宋家嫡长女在英国公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就连二房三房庶出的姑娘都比她露面的次数多。
加之,她常年戴着面纱,阖府上下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丑陋沉闷的病秧子。
谁晓得,平时不露痕迹的嫡长女,这两日却是闹出了大动静。
先是在整个洛阳城掀起了一场退婚宴的风潮,以往只听闻过听婚宴,还不曾有人办过退婚宴。
而今日,宋悠竟然当众教训了婆子。
要知道,汤氏身为英国公府的正房夫人,府上中馈如今由她执掌。
说明了,府上的婆子丫鬟都得听汤氏的。
宋悠惩戒海堂斋以外的下人,这便是越俎代庖,不给汤氏颜面。
汤氏领着一众下人过来时,云婆子已经被打的面颊红肿。
黄桐的是断掌,她也瞧出来云婆子是故意找茬,她一贯是爱憎分明,嫉恶如仇。遂下手便重了一些。
汤氏依旧保持着一家主母的高雅大气的姿态,她能以一个二嫁之妇的身份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汤氏绝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她扫了一眼匍匐在地面的云婆子,问道“悠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嬷嬷在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这把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折磨”
汤氏一贯温柔示人,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认为汤氏贤惠大度,温雅宜人,更让英国公宋严坚信,这世上再也没有像汤氏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
不过,她字里行间之意,却是在指责宋悠。
单是“折磨”二字就不免让人浮想联翩到宋悠是如何毒辣。
宋悠眼底的笑意带几丝嘲讽。
她道“母亲,云嬷嬷方才说被我院里的人撞伤了,以至于无法起身。我也不过是提醒云嬷嬷,一个下人诋毁主子会是怎样的下场另外,讹言谎语这种行径,在英国公府是要不得的,我已经命人请了郎中过来,马上就能验出云嬷嬷究竟是撞伤了还是在装呢”
黄桐只是扇了云婆子的耳光,并没有伤她筋骨。
汤氏一僵,面色微沉的看着哭天喊地的云婆子。
须臾,大夫就过来了。
云婆子突然眼神急切的看着汤氏,汤氏道“云嬷嬷,你当真诋毁了大小姐还不快致歉”
未及云婆子开口,宋悠道“致歉倒不必了,我倒要看看府上的下人究竟疏于管教到了什么地步连主子也敢讹诈了”
宋悠离开洛阳那年才十四,如今堪堪十六的光景,恰是女儿家年华最好时,只可惜常年只能蒙面过日子。
阖府上下,不少人对这位大小姐都是心存同情的。
但此时此刻的宋悠,即便身形纤细,声音听上也是柔弱温婉,但言辞之间,却是隐露一股咄咄逼人的霸气。
大夫很快就给云婆子看诊,少顷就得出结论,“夫人,大小姐,嬷嬷身子无恙,并没有伤及筋骨。”
云婆子见事情暴露,她翻了一个白眼,当即装晕了过去。
汤氏也似乎松了口气,正打算言相劝宋悠,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悠却突然笑了,“母亲,云嬷嬷看来还不知错呢。母亲整日忙于府上中馈,两位婶娘也帮不上忙,悠儿如何能不替母亲分忧”
说着,她对黄桐使了一个眼色,“云嬷嬷既然昏厥了,你就想法子让嬷嬷醒来。”
黄桐明白宋悠的意思,当即照办,对付这样一个老无赖,黄桐非常有手段,只是三两下就吓的云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汤氏感觉不妙,“嬷嬷你你若是无其他事,就先下去”
云婆子自是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当即应了一声,打算逃之夭夭。
宋悠却不依,“站住云嬷嬷想往哪儿走啊今日我若是就此放过你,那就是纵容你日后继续在主子背后烂嚼舌根了黄桐,给我往死里打”
宋悠倒不是真的想弄死云婆子,无非是杀鸡儆猴,想趁此机会告诉英国公府的所有人,她宋悠依旧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不是一个下人就能肆意污蔑的
云婆子哪里受得了黄桐的手段,被踹了几脚就说漏了嘴,“夫人救老奴啊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老奴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
顿时,汤氏脸色煞白。
汤氏最是会审视夺度,眼看着云婆子就要指出她,汤氏当即喝道“混账东西,我原以为你是个知礼的,竟这般蒙昧无知,难怪大长姐要教训你”
云婆闻此言,猛然意识到了她自己的处境。
大小姐不打算放过她,而夫人的意思是对她弃之不管了。
就在这时,宋悠道“可以了。”
黄桐这才止了殴打的动作。
宋悠道“看来云嬷嬷当真是说谎成性,竟然连母亲也敢诋毁。母亲又怎会专门指使你来污蔑我呢。”
“是母亲。”
一言至此,宋悠莞尔一笑,又对汤氏道“既然云嬷嬷连母亲也一并诋毁了,悠儿便不插手,全权交给母亲处置。”
宋悠丢下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谁的奴才,谁亲手教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