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趁着他去隔壁洗澡的空隙,立即给崔晋通风报信张琴问洛钦要一百万,看样子是想跑路。洛钦似乎想除掉张琴,他今晚跟他的一个同伙发信息了,这是手机号码
除了手机号码,沈容还把张琴发来的那个银行卡号也一并发给了崔晋。
崔晋精神为之一振,连瞌睡都没了,腾地坐了起来我马上让技术科查一查这个手机号码的机主是谁,目前在什么位置,找出这个人
沈容删掉短信,没回他。
现在手机号码几乎都是实名制,要查到该号码背后的机主姓名和身份证号并不难。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这个号码绑定的是一个叫李大全的人的身份证号码。崔晋和办案民警根据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址找到了李大全。
李大全约莫四十来岁,目前是一家锅炉厂的普通工人,家就住在那一片区域的老房子里。半夜被警察找上门,他有点懵,挠了挠头“你们警官,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崔晋没有跟他废话,拿出写着手机号码的纸张问道“这是你的手机号吗”
李大全瞥了一眼,很陌生,他摇了摇头“不是。”
“真不是”崔晋又问了他一句。
李大全举起自己的手机,使劲儿摇头“真不是。”
崔晋没理他,用了一个广告合成软件,给沈容的这个号码发了一条广告过去,李大全的手机安安静静的,并无响动,家里也一片安静。
看来真不是他来之前,他们也查过李大全的背景了,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他爸也是锅炉厂的,这位置离郊县远着呢,他跟张琴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而且这个人的背景、履历都很清白。
“你说这个号码不是你的,但我们查到,这个号码是去年三月,在丰城路电信营业厅,用你的身份证办的,你怎么说不要撒谎,我们可以去调查营业厅的监控。”崔晋冷脸看着李大全。
李大全吓了一跳,挠头想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拍脑门,高兴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张卡确实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不过不是我办的,是我帮人办的。去年的时候,有次我去丰城路营业厅办点事,刚好遇到个老哥哥,他说忘了带身份证,办不了卡,想借我的身份证用一下,我想着也不是多大点事,就答应了他。”
“不是多大点事如果对方利用你的身份证号办的卡去进行违法犯罪的行为,比如诈骗之类的,你说最后会不会牵连到你”崔晋故意吓他。
李大全不禁吓,腿一颤,差点滑倒在地上,他紧张不安地说“不会这么严重吧,我只是拿了对方二十块钱而已。”
原来症结在这儿呢,总有法律意识淡薄的人为了蝇头小利,给不法分子行便利,偏偏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崔晋又问“是现金还是网络支付的”
“现金。”李大全如实说。
那事情都过了一年多,电信营业厅的这段监控视频很可能已经清除了。崔晋决定还是在李大全这儿下点功夫“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很瘦,个子有点矮,走路还有点驼背,说话很热情”
随着他的描述,一个熟悉的人像从崔晋脑海中冒了出来。
崔晋兴奋极了,从李大全家出来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抽支烟,借此机会给老常打了个电话“今天有个了重大的发现,洛钦给上次顺走你手机的那个男人打了电话,似乎是让他对付张琴。老常,这几天我要跟着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跑,恐怕没空去盯着张琴那边,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老常听了也来了劲“好,我马上就开车去医院,想办法混进去做个护工或是清洁工之类的。”
“你小心点,发现那个男人马上通知我。”崔晋高兴地挂了电话。老常是唯一见过那个男人的人,只要他出现,老常铁定能认出他来,到时候他就别想跑了。
回到警局后,崔晋提议对这个充满嫌疑的电话号码进行通信监控。可县公安局那边的民警并不大情愿,因为要监控居民的通讯,必须向上面递交申请,等批复了才可以。而目前,他们并不觉得有这必要。
所以这个计划只能搁置。
崔晋有点恼火,他真想回市局把这件事报给局里面,成立小组,专门来办这个案子。可这样一来,沈容就暴露了,而目前的一切证据并没有直接指向洛钦,这事暴露之后,洛钦很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依照他的心狠手辣和报复心,沈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惊动洛钦。
接下来两天,一切都风平浪静。
张琴那边有两个民警守着,没有陌生人进出她的病房。老常也顺利打进了医院,搬成了一名专门清理垃圾,换床单被套的护工。
但到了第三天,洛钦还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张琴忽然嚷着要回家。她也不说其他的,就抓住张母喊两个字“回家”。因为她今天接到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一百万已经汇入了她妈那张没用的银行卡里。
有了这笔钱,张琴迫不及待地想出院,脱离民警的保护和监控,回家找到那张银行卡,带着钱远走高飞。
于是,她开始在张母提起家里面的时候,嚷着要回家。
张母把这事告诉了医生。
医生说,张琴住进医院已经十几天了,她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有骨折的手臂还需要好好养一养。只要出院后注意点,别碰着了伤,按时回医院进行复查就行。而且回到了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也许会对她的记忆有所帮助,所以医生支持家属的决定。
张母见医生都不反对,便做出了出院回家的决定。
因为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花几百上千元,这个开销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负担,哪怕沈容说过,这笔钱最后会由周壮出,张母还是很忐忑。
于是,次日,张母就给张琴办了出院手续,扶着她出了医院。
怕累着了张琴,张母请了村子里一个有小汽车的邻居过来帮忙,送她们母女俩回去。
到了约定的时间,银白色的汽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张母扶着张琴上了汽车,笑着对前面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衫,戴着口罩,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说“小黄啊,麻烦你特意跑这一趟。”
“咳咳咳不麻烦,走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还有点低沉,他似乎不大舒服,撑着头,也没回头跟同村的邻居打个招呼。
张母抬头看了一眼他微驼的背影,关切地说“你这是感冒了,嗓子疼吧,回头我给你弄点金银花熬点水喝”
他们村子里种了不少金银花,八、九月总会爬满枝头,村里人有个小咳嗽嗓子发炎什么的,除了去医院开药,也会弄点橘子皮、金银花之类的熬水喝,可以清热去火利咽,缓解嗓子疼。
“谢谢婶子。”小黄粗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紧接着,他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医院。
车子开出县城,行走在乡间小道上,马路的两边是无边的麦浪,偶尔有个绿幽幽的池塘映着蓝天白云,一副风和日丽的好景象。
老常开着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有点吃力。
因为乡下的马路上来往车辆不如城里多,有时候,百来米内都只有他的车子和前方张琴他们所坐的那辆车。这样跟踪稍不小心都会被前方的人发现,可不跟紧点吧,老常又怕张琴他们的车子忽然不见了。因为马路两旁还有很多通往各乡村的小道,弯弯曲曲的,非常密集,稍不注意就会把车子跟丢。
他努力跟前方的车子保持一段距离,以免对方产生怀疑。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上了一个山坡。这山坡的坡度很陡,约莫有五六十度,直直下来。小黄的车子不知是马力不足还是其他原因,爬坡的时候有点吃力,速度慢了下来,像拖着即将垂暮的老黄牛一样,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老常见了,不敢追太紧,也跟着放慢了速度,然后等看着张琴的车子开上了山坡上,消失在天际,他才加足了马力追了上去。
为了爬坡,老常用力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快地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到山坡上了,忽地从上面直面冲下来一辆银白色的轿车,不避不闪,直接往老常的车子冲过来。因为是下坡,这车子的速度快极了,老常将方向盘往左侧一扭,想避开车头,可那车子也跟着一掉头,往他这边冲来
乡下小路,本来就窄,只有一个车道,他这样一冲过来,老常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他是故意
这个人不要命了
老常瞪大眼,直视着前方,然后从挡风玻璃中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揭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在小饭馆跟他搭讪,顺手牵羊偷走他手机的男人,也是那个跟洛钦联系的男人
发现了老常的目光,老九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得意又猖狂的笑容。
他张开嘴,用唇形说“去死吧”
出城,路上没那么多车子,老九就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老常
老常的跟踪非常有技巧,但他装得再像,老九都能认出来,因为老九曾经偷偷跟过老常,对他的车子非常熟悉,只消看一眼车牌号就能确认
这个老常,果然是跟张琴一伙儿的。反正他今天是要解决张琴,不如就将这个老常一起给解决了,以绝后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洛钦的底细了。反正都是杀人,杀一个,还是两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做完这件事,他就会立即离开b市,再也不回来这只能是一桩无头冤案
老九做事谨慎,在去医院接张琴之前,他就开车熟悉过这一段路,早把这段路主要地标和特殊地段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前面有一个比较陡、比较高的山坡,而且山坡下面还有一个蓄满水的池塘,附近的路段又没有监控,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因为速度太快,又是下坡,颠簸得厉害,后方的张琴和张母察觉到异常,母女俩齐刷刷地抬头,然后就看见车子直直向下,跟正在爬坡的那辆车重重地撞在一块
车前方发出剧烈的碰撞声,然后她们母女因为没系安全带,被重重地弹了起来,撞在车顶上,头晕耳鸣。
然后不等她们回过神,车子一歪,像只被人戳破了的皮球一样,咕噜咕噜地往路边滚去,直直坠入泛着金光的池塘里。
落水的那一刻,张琴后悔极了,忍不住大声喊道“啊,救命,救命啊”
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的
扑通、扑通两声,两辆车子重重地滚进了池塘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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