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朝皇后还有一品大员父亲,李荣保的丧事办得很是风光,弘历亲到灵前祭奠,并追封李荣保为一等公,谥号为庄悫。
傅莹自出嫁之后,从未回过家,如今借着父亲的丧事,回家一趟,却发现家因为翻修等诸多操作,已经变得有些让她认不出来了。
关于李荣保的记忆,她多是继承原主的,也正是因为这些记忆,所以她才对这里的亲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
可是,这回父亲去世,傅莹悲痛虽悲痛,但却没有痛彻心扉,反倒不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父母,而她对于李荣保之前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毕竟不同于母亲身份方便,李荣保一年进宫看她的次数十分有限。
掌珠之前从未来过自己外祖家,到了富察府也十分新鲜,询问傅莹一些母亲小时候的事儿。傅莹努力想借着原主的记忆来回忆,但能想起来的事情屈指可数。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因天气转冷,傅莹又回到紫禁城,不料回紫禁城没多久,就听闻紫禁城中有人得了天花。
因天花的可怕之处,一时人心惶惶。弘历想着往年也有宫人患天花之事,宫里有应对的办法,可保证此病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更何况他小时候种过痘,自信自己不会得天花。
他只是嘱咐让太医将那些患病之人隔开,剩下的也没多安排。
傅莹却有些担忧,她知道自己可不是现代的身体,自带天花免疫能力,加上自己身体不好,干脆躲在长春宫里,几乎除必要之事外,基本不再出去。
自己不出去,但永琮却因着崇庆太后的喜爱,不得不常常往返于永寿宫与长春宫之间。
傅莹想着永琮幼小,这么来来回回怕累到他,又担心天花之事,一日弘历来到长春宫,她忍不住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道“皇上,最近几日总听闻宫里有人得了天花,我心里总是不安,生怕永琮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给永琮种痘,也好防患于未然。”
弘历心想,种痘过程颇为复杂,而且还有风险,一旦种不好,反倒会夺去性命。他想着只要防好便能无事,永琮可是他中意的继位者,是万万不能出意外的。
于是他道“种痘得挑日子请太医诊脉不说,主要还是永琮太小,宫里种痘的孩子总得两周岁以上。你也知种痘多有险情,我只是担心万一在种痘时出了什么事儿,反倒弄巧成拙了。”
傅莹抚了一下胸口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心里总是多有不安,怕永琮”
弘历知道她好不容易从丧兄丧父之痛中缓过来,如今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于是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傅莹还是心慌,自从出了兄长和父亲的事儿之后,她不免又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个梦,她越想越害怕,觉得总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自己。
什么才能伤到自己,那无疑是自己身边至亲的这些人。弘历她知道,按历史他可是很长寿的,至于崇庆太后,她记得好像也不是短命之人,而自己的儿子女儿,却是她的软肋,她十分害怕他们有什么意外。
自己虽然是闭门不出,可嫔妃们总还是要到她这里日常请安的。众人谈起最近的天花在宫里流行,不禁为之忧虑,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上。
塔尔玛道“天花最容易传染小孩子了,这些阿哥公主中,只有七阿哥还没有种过痘,要不也种痘防一下。”
傅莹想起昨天同弘历说过的话,坐在众人前面回道“此事我也不是没向皇上提过,只不过皇上觉得永琮太小,怕是会有意外。”
魏长思想了想道“皇上这么说也不错,毕竟七阿哥还不到两岁呢,去年二公主种痘可不是差点出了大事故吗腮帮子肿了好几日都消不下去,可把皇后娘娘急坏了。”
作为二公主生母的苏采薇,听到魏长思说起此事少不得要表一个态道“此事多亏皇后娘娘关照呢。”
傅莹关照苏采薇的女儿,也不过是出于对幼儿的怜悯和自己的职责,于是说道“此事不必放心上,我好歹是她嫡母,看顾她也是应该的。”
说完又道“最近天花闹得凶,日后改为五日来我宫中请安一次,最好呆在自个儿宫里,莫要到处乱走。”
话刚说完,一旁的魏长思便接道“除了这五日一次的固定请安,平日里可否能到娘娘宫中”
众人都知晓魏长思十分喜欢来傅莹这里,但如今情况大不同往日,她着实没有必要再勤来傅莹这里。
傅莹也是为她着想,道“还是不要轻易来了吧,各自宫里是没什么事儿,可谁能保证外面不遇上个不认识的宫女太监,若是他们有了病,那就危险了。”
想着傅莹的话也不无道理,魏长思只得不再提了。
如此安顿之后,傅莹的长春宫也一下冷清了不少,没人来打扰,她便自己抄经念佛,图个心里安慰,祈求众人平安。
等到冬至,宫里的天花疫情基本已经消除,傅莹自认为已无大事,放松了警惕。
过了腊月,宫里要为过年做准备,一时间忙忙碌碌,众人也就不把天花当回事儿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永琮虽然小,但生性好动,总喜欢让乳母抱着到处转,崇庆太后为了让自己最爱的宝贝孙子高兴,少不了要带着他去紫禁城各处走走看看。
一日,永琮从宁寿宫回来,乳母给他洗身体时,突然发现永琮身上出现疱疹之类的东西。
那乳母虽然不知这疱疹是什么,自感不妙之余,忙命人去找傅莹来。
傅莹过来之后,见儿子身上有了这样的东西,正欲要上前细细查看时,却被玉枝阻止了。
玉枝朝傅莹摇了摇头道“娘娘不可,七阿哥现在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若是天花,那娘娘也有被传染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