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赵淑妃听着底下的人报上的事情,难得失态地打翻了滚烫的茶盏, 茶水淅淅沥沥地洒在了她的衣襟上, 她也没有计较,盯着眼前的小太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在猎苑遇刺,现伤重昏迷政事交由皇后负责”
“没错昨晚已有人快马加鞭将加急信件送往了江家,还有京畿大营, 立时便有两千人的军队前去猎苑, 另有五千人随后出发,牢牢守住了京都, 另外,宫中的禁卫军足足增加了两倍, 若非如此, 奴才都打听不出来这些消息。”
淑妃重重坐下,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叫所有的宫妃都到本宫的长春宫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想到一会儿可能引起的骚乱, 她有些难过地揉揉眉心。
忽地眼神一凝, 想到皇后临走之前对自己说若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就只管找张尚宫,难不成她早就知道有这一遭
难怪皇后把她的孩子带走了, 嫡子留在宫里,这种时候,那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淑妃越发确定自己要管好嘴巴,慌乱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淑妃姐姐,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儿啊,大动干戈的,竟是把满后宫的姐妹都叫了来。”杨充仪娇娇弱弱的,说话却并不软和。
冷冷瞥她一眼,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再看看杨充仪身前脸色难看的孙昭媛,想来她也知道了猎苑一事。
赵淑妃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越发觉得有心无力,神思恍惚。
待众人都落座,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向来在座的姐妹有些人已经知道了,皇上在猎苑遇刺,现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临危受命,辅政监国”
这段话宛如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开,最接受不了的便是那些无子无宠且与周宜然有旧怨的宫妃,“淑妃娘娘,诅咒皇上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这是疯了吗”
看着严才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淑妃也没功夫计较她的不敬之罪,她也烦得很,嘴角带出一抹苦笑,“你也说了,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本宫若不是得到确切消息,怎么可能无的放矢”
严才人怔怔地坐下,皇后辅政,皇上现今昏迷,朝堂后宫全部掌握在皇后的手中,她可怎么活啊
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别招了皇后的眼吧。
“你们回去,都约束好自己宫里的宫人这个消息,也不要大大咧咧就传出去,造成恐慌,到那时,怕是我们这些宫妃自身难保”
众人一震,连连应下。
挥挥手,众人散去,匆匆忙忙回宫部署。
赵淑妃起身,看人全部都走干净了,带着人立刻就去了尚宫局,去寻张尚宫。
淑妃到的时候,原本张尚宫手中的纸条正在炭盆中逐渐化为灰烬。
淑妃见了,眼神闪了闪,便听到张尚宫行礼问安的声音,“奴婢见过淑妃娘娘,不知淑妃娘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是些杂事,您尊贵之躯何苦踏足这尚宫局没得抹了身份”
“生死攸关,谁还会计较这些”淑妃微微一笑,“张尚宫,本宫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想来你也知道本宫的来意,皇后娘娘到底吩咐了你什么此次的刺杀,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本宫这里倒是无所谓,可本宫的二皇子怎么办还有三皇子四皇子到七皇子皇后娘娘带了八皇子出宫,身边有大批军队守着,自是不怕,可宫里这些孩子怎么办”说到这里,淑妃已经是满腹的怨气。
张尚宫淡淡地扫了怨气四溢的淑妃,轻轻道“娘娘大可不必担忧,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临行前,就已经为诸皇子公主配齐了暗卫,在危险到来的时候,自有人出面保护。”
“若奴婢是您,就先想一想这个内贼是谁,到底该做什么。”
淑妃微眯着眼睛,“你是说,惠太妃和齐王府”
张尚宫点头,“还有一个。”
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前,冷宫处。
程洛飞吃好了早饭,不过是两个小馒头配一碗稀的能照人的稀粥,还有两根长毛了的咸菜。
心中一肚子火,把咸菜扔了,就着粥,吃着馒头,渐渐地,她有些犯困,只以为是昨晚因为老鼠没睡好的缘故,又躺下睡着了。
桂容在门外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招招手,将外头的人叫了进来,随后便有个面容扑通的太监进了来。
桂容轻手轻脚地在房梁上搭上了由冷宫窗帘拼凑成的布条,打了一个结实的结,给那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把程洛飞扛了起来,站在有些破损的凳子上,将其挂在了房梁的绫条上。
又撤走了凳子桌子一干物什。
睡梦中的程洛飞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被憋醒了,睁开眼睛,却发现门口就在自己眼前,醒了醒神,明白自己这是遭人算计了,可这时她已经没了力气,蒙汗药的药效后劲儿十足,想喊也叫不出声,她只能无力地蹬着腿,挥舞着手,脸色紫涨地逐渐失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