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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秦小将军被压入大牢了”
“听说了不是说和那个姓柳的女人一起被压入大牢了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可惜了原本风光无限秦小将军完全被这奸人所害。”
“是啊。要不是这女人犯了欺君之罪,又女扮男装混入皇宫, 这秦小将军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秦家向来以忠义而闻名, 谁又能想到秦小将军竟然会纵容一个女人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
“可惜了那尚书小姐,本该是新婚燕尔举案齐眉, 谁料哎”
秦皓和柳愿都被押进了大牢里。这事儿一出来, 荀颜还真的是大吃一惊。她一开始还以为柳愿被秦皓养在别处逍遥自在呢, 谁料两人竟然在牢里成为了苦命鸳鸯。
不过, 她不知道的是,秦皓被公公带到柳愿所在的小院,见到柳愿的时候, 柳愿就已经仅剩一口气吊着了。
秦皓看着破旧的草席上, 浑身包满了白布的人,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曾经的愿儿。但是他此时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与他曾经相爱的女人。
在来之前, 在与圣上的谈话中, 他不仅仅知道了自己所调查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柳愿确实与张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 圣上还把已经暴毙了的张岗叫了出来, 较为细致地坦白了他和柳愿的真实来历。
秦皓听了真的是心里五味陈杂。他之前已经说服了自己去接受柳愿在先前相处的日子里抄袭这样的行为,但是毕竟柳愿也确实掌握了很多东西。
可是现在, 眼前这人竟然告诉他,愿儿竟是来自千年之后。她的所作所为,包括进入兵营都是抱着并不单纯的目的的,也就是说,之前柳愿的很多行为都是装出来的。
那么, 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人,是真实的柳愿吗
所以,此时,看到在草席上只有面部露在外面,但是瘦得脱了相的人,他犹豫地喊了一声“愿儿。”
柳愿还有一丝地清醒。由于炼丹次数越来越频繁,所以道长取她的血肉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她每日都靠着别人给灌下去的汤药吊着命,实际上却是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今天的这种感觉格外强烈,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冰冷。
恍恍惚惚间,她见到了曾经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她动了动干裂泛白的嘴唇,可惜她的声带在最初的时候严重破损,早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想说,可是又说不出口,只能费力地瞪大眼睛,将眼前的人看仔细。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告诉他,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任性,独自跑了出门;她不该为了在荀颜面前挣个面子非要在人前出风头;她不该为了吸引他的目光,所以不断的抄袭名家然后套上自己的名字;她不该女扮男装混入兵营,有意地拆散荀颜和秦皓的婚姻;她不该她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爱上他。
柳愿后悔了,可是她再也说不出口。她颇有些留恋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瞳孔开始越来越涣散。
她想家了,待她死后,她还能回家吗
秦皓看着地上这个已经咽气了的女人。他蹲下了身子,轻轻用手给她合上了眼睛。种种往事在他的脑海中一件一件地掠过,一滴水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在了地上。
滑过脸颊的时候,这种感觉,像极了曾经愿儿的指尖。
他不清楚自己在为谁难过。为愿儿,还是为自己。毕竟,张岗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听了这么大的秘密,圣上怕是不会再留下他的性命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倘若张岗所说为真,可是这仅仅是柳愿与张岗之间的问题,虽说他与柳愿有着不浅的来往,可此事他并不知情,为何圣上偏要带上他
被压入大牢之后,他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秦家三代单穿的唯一一颗苗苗就这样被关了起来,听圣上的意思应该是性命堪忧。知道这个消息后,本身还非常健朗的秦老将军一夜白了头,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他决定进宫面圣。
通传的太监对他摇了摇头。
“秦将军,不是杂家不放您进去。只是圣上说了,此时谁也不见。”
秦老将军给他塞了一袋银子,“还是麻烦刘公公再通传一声。”
刘公公摆了摆手,又将银子推了回去。
“杂家跟你说吧。这柳愿可是通敌卖国之罪,秦小将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是帮了不少忙。所以,秦将军还是请回吧。”
“什么”秦老将军一听是这个原因,只感觉这血气都一股脑的翻涌到了脑子里。
通敌卖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他相信秦皓是无心的,可是他觉得这事放到柳愿那个姑娘头上可是完全有可能的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秦老将军浑浑噩噩出了宫,怀里还抱了一个还在嗷嗷待哺的孩子。
“爹,怎么样”秦风在宫门出等着他。
秦老将军摇了摇头。这事儿证据确凿,皓儿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圣上看在秦家满门忠义的面子上不忍心株连九族寒了大家的心,因此只是对外宣称秦皓只是因为柳愿女扮男装犯了欺君之罪。
秦风一看他爹摇了摇头,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了。
“哇”秦老将军手中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此时此刻的悲伤与绝望,哭出了声。
毕竟这是宫门口,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在此失礼。秦风拧了自己一把,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秦老将军手中拿的襁褓,“这是”
“圣上心慈,为了不让秦家断了香火,留下了皓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