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捏什么。”王氏自嘲一笑“老爷这是在扇我的脸呢,叱责了我却立即去看望张绿”她顿了顿“何必如此呢月姨娘活着,也不见他有多珍惜。偏生人没了,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许嚒嚒端了热茶,服侍着她喝两口“您也说了,老爷是多情的人他总会惦记着月姨娘的。”
“多情”王氏笑的眼泪流了一脸“多情的人通常也无情。他和我成婚时,也是对我宠眷有加。可后来怎么样还不是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老三的生母赵姨娘长得好看,他最怜惜一宿一宿地呆在她屋里。我看的真不甘心啊。”她咬着牙“索性就直接弄死了她。老爷一开始也很伤心,但是一个月都没有过去,他就纳了月姨娘,还说月姨娘和赵姨娘的性子很像我就一日日地等啊等啊,可是都等不到尽头。那些年轻的侍妾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多的数都数不清”
“夫人,您别难过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
许嚒嚒心疼她“您头疼才好些,一伤心又要睡不着觉了。”
王氏摇摇头,也不说话,捂着脸躺在了床上。
许嚒嚒和喜儿对视了一眼,也不敢打扰,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顾晗是第二日才读顾家送过来的信。是母亲写的。说了些日常发生的事。祖母因为顾昭的死而心怀内疚,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导致的,和大伯父顾景然商量一番后,放了赵氏出来。顾家中匮还是三婶母杨氏在打理,赵氏就是负责整个大房的开销用度。
顾晗提笔给母亲写了回信,让她和大伯母少接触,也别因为过去的事情和她硬对硬地碰母亲耳根子软,性格也不坚定,自己总要多嘱咐些。
其实,她对于祖母的行为还是能理解的,现在的大房是顾晴在管,但顾晴年底就要嫁去定远侯府了她一走,大房的事情总不能让大伯父自己来管吧,侍妾们靠不上边。顾昣是庶女,平常又不显眼,她来挑大房的大梁就更不行了。大房作为顾家的场面,顾曙、顾暄又都到了成亲的年纪,祖母扶持是肯定的这时候,大伯母的出现就理所当然了。
半晌午时,太阳隐在了云彩里。天空变得有些灰白,像是要下雨了。
顾晗扶着桃红的手在庑廊下闲逛,宋严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背药箱的小药童。
“少夫人,气色看起来不错呀”
还有一段距离呢,宋严便笑着打招呼。
“托您老的福。”顾晗也笑,把他请进屋里“劳烦您跑一趟了。”
宋严摆摆手“少夫人客气。老夫和你们祖父是多年的老友,都是应该做的。”
丫头搬了杌子过来。宋严坐下给顾晗搭脉,好一会儿,才收了手。脸色凝重“少夫人,胎像不稳也不好”
“那怎么办”顾晗焦急地问。
宋严摇摇头“老夫尽力而为,孩子要是能在肚子里待齐九个月,兴许还能保住少费心思,多将养是上策。”他喊药童拿了纸笔开药单。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宋严却和她说九个月可见之凶险。
顾晗心事重重地送了宋严出去。
“少夫人,药熬好了。您趁热喝。”
梁嚒嚒端着大红托盘走到顾晗的身边“宋大夫说,您以后不敢再贪吃凉的,辣的对未出世的小少爷不好。”
顾晗“嗯”了一声,忍着汤药的苦涩一口闷了。只要孩子好好的,她受什么罪都心甘情愿。不就是嘴上忌讳些嘛,她能忍。
很快的,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到了七月初七。穿针乞巧、乞求姻缘、储七夕水、拜织女等习俗多种多样。这一日,所有男女,成婚的未成婚的,都可以自由地出来游玩。
礼部左侍郎董杰卿是个浪漫的小老头。他姓董,就自诩自己的祖先是董永因为这,还说服了尚书黄珂上一道折子,由礼部主办一场鹊桥姻缘会,说是为了天下未成婚的男女着想。
黄珂能同意,当然也是有私心的,他们夫妻俩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女孩儿黄霞玉,都二十出头了,还迟迟未嫁要是能在鹊桥姻缘会上有一个好姻缘,就什么都值了。
圣上刚得了十一公主,心里一欢喜也就允了,还给年青的官员们放了一天假。
礼部在京都各大胡同选来选去,就将地点定在了砖路胡同。砖路胡同是戏曲活动的中心,向来都是人群聚集地。京都有名的戏班子几乎都在这里。热闹不说,还人人皆知。
所谓的鹊桥姻缘会是由五颜六色的彩稠扎成高约四米、长宽各两米的桥梁,围上栏杆,上面装饰着五颜六色、各形状的喜鹊。以对应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桥梁场景。边上有许多卖灯饰的小商贩,什么莲花灯、兔子灯、南瓜灯应有尽有。未婚男女可以带着面具,随心意购买,只等另一个和自己拿着同样灯饰的人如果双方揭开面具后,看彼此都满意,这姻缘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