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又是这个房间。之前张煜的出现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杨滛木楞的看着那扇铁门。
这样的梦他做了不止一两次了, 甚至还能梦到张煜就坐在床边上, 温柔地摸着他的脸颊。
张煜
纤瘦的手握着油性笔,在墙上一遍一遍写着同一个名字。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会这么用油性笔去记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他知道了, 是因为那人怕忘了,忘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杨滛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神经的不正常, 他一直处于一种担惊受怕, 飘渺又虚无的感知里,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
他如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躺在铁床上, 视线里,墙壁上都是张煜的名字,从心底传来的声音还在不停的诅咒声。
“你怎么还不去死”
“放过我们”
“求求你”
“杨滛杨滛你看看我我才是最爱你的我求求你正眼看看我”
脑子里有很多怨毒的声音,怨毒的诅咒。
他沉睡了又醒。
在那女人催眠的声音下,他在梦里看完了张煜零零碎碎的人生,这些片段里都不是他。张煜娶了别人,和别人有了小孩。
“怎么可以为什么要骗我”
杨滛又疯了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很可怜,那些梦境现在越来越接近现实了,他从心底里开始接受张煜跟别人在一起的现实。
越想越难受。
心疼得要死掉。
封锁的铁门被打开,刺耳的“支呀”声如一根针在耳朵里穿过。不知道是谁进来了, 端着一杯水,两颗药,放在了桌子上。
杨滛愣了愣,跟诈了尸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往那扇铁门冲去。
“干什么”
姜瀚及时挡在门口,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整个人踹飞,跪倒在地上,“要跑我同意了么”
“唔”
头疼的炸裂,杨滛难受得吐了出来。
虚弱的杨滛看起来真的像只绵羊,越弱越想让人欺负。姜瀚眸子里邪意渐浓,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似乎是想接近杨滛,走了两步又似忌惮什么忍住了。
杨滛还是在呕吐,吐到胃里没什么东西了,出来的全的酸水,这才好受些。他无力的爬到了桌子边上,想喝那杯水。
他现在非常需要喝水,嗓子太难受了,跟有一团火在灼烧一般。
苍白发抖的手伸在空中,努力去够那杯水,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被人推了下来,一杯水绝望的碎在了他的眼前。
姜瀚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杨滛疼得嘴唇都在颤抖,他笑得狰狞“骗老子艾滋病”
“好痛”
杨滛微弱的喘息着。
姜瀚脚板又用力几分“明明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的你非得要惹怒我,现在知道惹怒我的下场么”
杨滛咬牙“放开我”
姜瀚笑了笑“怎么现在还要挣扎一下有那个力气么小东西。”
“”杨滛没说话,深深低着头,许久才动了动,却是抓住了椅子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唔”姜瀚吃痛往后退。
杨滛趁着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冰冷的铁床上,警惕的缩成一团瞪着姜瀚。
姜瀚很生气,气到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可怕极了“你要死”
杨滛虚弱的眨了眨眼“我要死也得拉上你。想g死我,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们是谁先下地狱。”
“看来你是真想死了。”
他想动手的,身边有个人拉住了他,对他说“算了吧。我们收了钱的,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没法给杨老板那边交代。”
姜瀚青筋直跳,不甘心说“等着。”
他被那人拉着出去了。
杨滛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外头,有人悉悉索索在说话。
似乎在争吵,杨滛也没主意听,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听了,躺在床上眼皮就沉重得厉害。
“你怎么搞的上面不是说了不让你碰接触这个病人你怎么还去找他”
同事愤怒的指责他。
姜瀚抽着烟,懒得搭理“反正他脑子不清醒,我玩玩怎么了他们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你这人我们是同性恋矫正所,可你最近跟疯了一样,去搞男人。不觉得这样很可耻吗”
姜瀚不屑一笑“我搞男人我又不喜欢男人。换个思维,我也算在治疗他们。知道7号房的那个骚东西么他不是一开始哭着喊着要他的男人么被我g了几次,现在会摇着尾巴主动讨好我了。我给他出去,他也不出去了。”
“你这人我真是没法跟你交流。”同事无奈的摇头“我要下班了,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动1号房那个人。真出了事儿,你自己负责,别脱矫正所下水。”
姜瀚笑笑“放心。我现在软着呢,没那个想法。”
同事下班了。
姜瀚交接他的晚班。
今天外头风大,吹得走廊的挂灯摇摇晃晃,好像即将要迎来什么可怕的野兽。
姜瀚习惯了这种生活,听到有人在哭,他就去踹一下门,大喝一声“哭什么在哭把你们嘴撕烂。”
这样他们才会消停。
午夜一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