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丫头自己心里有数,徐臻也就懒得管教她,只道“我才十五岁,现在说终身有些早了。春雨,你说女人在世,难道只有婚姻才算的上是大事么”起码在如今的她看来,家国不太平,百姓不温饱,外虏虎视眈眈,哪一样都会影响到婚姻影响到她的太平日子,或许她若是为妃,高居庙堂之上,受的冲击会小些,可外头的那些平民呢,百姓呢
既已经知道乾坤动荡,不做点什么,只关注自己的情思,这不是她。
可话虽这样说,日子并不能照着徐臻的心意过。
到了第二日,太子跟前的大太监一大早就来了。
文国公府再有架子,也不敢叫太子的太监等,一层层门开,有人引着往徐臻这边的院子走来,自然报信的还要赶在头里。
徐臻虽然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对她来说倒是还好,年轻,脾性也算温和,鹅蛋脸不必覆粉,不必描眉,只用了一点口脂,就是极美的好颜色。
大太监自是知道文国公府的这位大姑娘在太子心中地位,不敢拿大的行了礼,徐臻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连忙去扶,又有丫头秋实搬了凳子过来。
大太监来福虚岁还不到二十,不过却是自一进宫就被挑到了太子宫里,一晃八年,实打实算得上是太子跟前的老人了,他这样的,等闲也没有事能让他离开太子,要是换了从前,来跑腿的就是太子书房里头的小太监了。
徐臻让座,来福谢了又谢,方才虚拢着身子坐下。
丫头们忙活完,都极有眼色的退下,徐臻见没了外人,便直接开口问道“可是殿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来福嘴角噙笑微微欠了欠身“是殿下惦记姑娘,等不及姑娘进宫,叫奴才过来瞧瞧。自姑娘从西北回来,眼见天冷的一日胜过一日,殿下昨儿得了陛下赏赐,这里头有两支人参,想着姑娘身子虚,便叫奴才送了一支过来。”
说着从袖子里头抽出一只长盒,那盒子又扁又长,通体墨黑,不仔细看绝对不知道这太监袖子里竟还另有乾坤。
徐臻伸手接过,拨开暗扣,见那人参根须肥大,头颈分明,隐约有人形,怎么看都有数百年的来历,连忙合上盖子“这是宝物,难得一见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可以用来救命,我的体虚之症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吃这个倒是虚不受补,折了福分,劳烦公公仍旧拿回去。”
来福连忙挥手“姑娘这可不成,奴才跑这一趟,原是为了讨殿下欢心,这要是再拿回去,这不是讨赏,成了讨打了。”
徐臻也笑“公公不要着急,这个拿回去,让小桂子给我送些零碎的参片来就成,日常熬粥,略放一片两片的,总比叫我一顿祸害完了这个好吧再说东西既在殿下那里,若是日后真遇上大事,少不得求一求殿下不说这个了,你只听我的就没错,我这里正好还另有事情要说。”
她说完就低下头,拉出挂在脖子上的一片玉,放到炕桌抽屉的一个暗洞里,往下一按,暗扣一松,抽屉活动,她便伸手拉了出来。
抽屉中又有暗扣,徐臻倒是也不背他,打开取出里头的一封信,放在人参匣子上头,笑着看向来福“这个还要劳烦公公转交给殿下,殿下若是问起,就说是西南那桩生意的利润。”
来福这才确信里头装的是银票,而不是情书,心中顿时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