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暗卫听到声音,耳朵抽了抽,想起自己怀里藏着的一千两银票,决定无视之。暗卫当然受到主子的器重,但主子不会无事就赏个银票玩玩,顶多是吃穿用上不缺而已,现在跟了小主子又不一样,小主子那手忒松,昨儿有人来给她送钱,一匣子银票,经过暗卫的手递上去,他本来是波澜不兴的,谁知小主子打开看了看,身板儿都没倾一倾,拿了一张就赏他了。
甭管十万百万的,跟暗卫没关系的,暗卫觉得自己压根不会心动,但是小主子赏赐的这种那一刻,反正暗卫觉得这一千两足够重要过一千万两了。
总而言之,银票虽薄,但贴在胸口却比冬日穿的大氅衣裳还要令人觉得温暖比战场上穿的铠甲还要坚固,还要能给人勇气
可惜了内心戏再多,主子们毫不知情。
徐臻扮庄重慈爱失败,便放弃走“感化”的路子,改为暗黑系风格。
她一进园子,身后跟随的都是带刀的侍卫,人人黑衣黑裤,园子内的日光好像都被驱逐出去,温度低了五度不止。
徐臻不苟言笑,缓缓扫过众人。
有事先安排好的群演炮灰从人群中挺身而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将我们抓进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炮灰讲完自己台词,徐臻身后侍卫齐刷刷亮刀,还是她微微抬手,止住侍卫们的动作,接下来便听得一片整齐划一的刀入鞘的声音。
这样的震慑只算前菜,接下来的文书公告才是硬菜。
大梁朝廷对流民是有规范典制的,只是流民的数目巨大,要是抓了放到牢里,那么全天下的牢房都塞满了也不够用,抓又不敢抓,反而还怕他们要聚到一起闹事,于是再多的规章制度也都成了一纸空文。
不过在徐臻这里,有这样的规章文书,却又比没有好出去太多。
有公文,她行事便可大摇大摆,冠冕堂皇。
这公文内容么,简而言之就是百姓都是天子的儿女,这儿女自然要奉养长辈,怎么奉养呢,当然是缴纳税费。每个人都应该到官府重新录入户籍,登记自己的户种,接受官府颁发的户帖,按时缴纳徭役税粮,最后是重点,若有不从者,按逃犯追剿,发往矿山采矿或到边关修筑城墙。
大帽子扣下来,刚才让炮灰带动起来的愤愤之心顿时平息大半,剩下的那些打算来个拒不合作的,谁知徐臻手一挥,侍卫散开到两边,有两人一组的短打小厮抬了整筐的杂粮馍馍来了。
热气腾腾的粮食的香味顿时勾起众人肚里的馋虫。
顿时一多半的人倒戈。
这些人在安置园内都喝了好几天稀粥了,勉强维持着饿不死而已,现在看见馍馍比见了亲人还要兴奋。
徐臻却压着没再让抬筐的人上前,问那炮灰群演“心服否”
炮灰咽了咽吐沫,目光像大部分人一样勉强从那馍馍上移开“不服”
话一落,徐臻抬手指他“侍卫,杖毙。”
十棍子下去,皮开肉绽,侍卫上前报“已经没气了。”
徐臻点头“也是个硬气的人,便赏他一口棺木吧。”
炮灰的尸体拖出去老远,进了屋子方才被人扶起来,屁股上绑着的用猪皮做的血袋早就打烂了,摘下来闻了闻“可惜不是冬日,否则做盆子猪皮冻倒是蛮好。”
徐臻杀鸡儆猴的一出戏完成,又安慰众人,只要老实听话,日后定然有天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