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就断气”萧珏放下手中的文书, 嗤笑道“阿瑾还真是弱不禁风啊寻常男子四十鞭笞都能挨的下来,你为何二十都不可”
闻言, 萧瑾攥着他衣袍的手指一紧, 畏畏缩缩的低喃道“长兄是不是如何也不肯帮我”
“不错, 我萧氏一族各个身强体健, 铮铮男儿, 哪有受不了刑罚一说”
“我我”他的强硬让萧瑾心中一寒, 她突然之间有些后悔了, 如若她当初坚持让韩大哥当教习,也许今日就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看着她半日都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萧珏仅剩的耐心已然用尽。
狭长而锐利的双目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蛋, 俯身缓缓贴近“阿瑾如此害怕, 是因为身子骨羸弱如同族中女眷”
他话音刚落下,萧瑾便一阵心慌,娇嫩的足尖往后怯怯的退了一步“长兄说笑了阿瑾就算再羸弱,也不会与女眷相同。”
“是么”萧珏如同寒潭般的双目冽冽的看着她,广袖下的大掌青筋暴起。
“自是真的”
“过来。”他的用词简短干脆, 声线磁性平稳。
可是萧瑾却在他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长兄有话直说便是。”萧瑾从案几旁又往后挪了一步, 将距离拉的更大些。
“萧瑾,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他漆黑的瞳孔微缩,唇畔似笑非笑。
“长兄我耳朵灵着呢,站在这里也能听得见”萧瑾穿着皂靴的小脚又往后挪了一大步, 贴着光滑的汉白玉墙壁缓缓的移动着
萧珏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身体一松半靠在椅背上,刚劲有力的双腿交叠着,两只大掌盘于匀称壮实的腰身前。
“再动一步,我就折了你的腿。”
萧瑾顺着他的目光看上自己已经搭上了朱红色雕花门的手指,膝下一软,赶忙将手指拿了下来“那个我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摸上了。”
如若没有前世,萧瑾不会把刚刚那句话当了真。
可是如今就大不一样了,毕竟眼前那人连她脖子都拧过。
若不是他,她还在上一世活的好好的。
“乖乖过来,不要惹我生气,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寒气,让人一阵战栗。
萧瑾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又睁眼看了看坐在案几后的长兄。
她今日就算出了这门又能如何,她依旧还是姓萧,依旧还在镇国公府,依旧永远的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且鞭笞的事还没有解决,他还没有应下替她圆事,就算出了这门她又能寻谁
刚刚一刻,是她鲁莽了
只是,每当他用那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她便止不住的害怕
这几年来,他的年岁渐长,眼角眉梢早已不带从前的青涩,就连气质,身形,语气,态度都越发接近于那个拧断了她脖子的长兄
有时候,她恍惚间觉得这一世他们的交好只是一场梦,一场她异想天开的梦。
她的长兄不会因为她的改变,而待她亲切温和。
他终究会随着年岁的渐长,而变成她脑海深处的那个长兄
“阿瑾,你让我等了好久。”萧珏轻叹一声,看着她发愣的眉眼,缓缓站直了身躯,云纹广袖擦过桌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萧瑾看着他微动的脚步,心中阵阵发慌,她总觉得若是让他自己走了过来,那么许多事将会变得不一样。
“长兄等等,我马上过去,刚刚只是站的太久,腿有些麻需要缓缓。”萧瑾赶忙制止他的动作,三步变成一步,大步跨了过去。
眼看着她的身子逐渐靠近,萧珏站在几案旁,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桌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长兄我过来了”萧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身子,有些唾弃自己。
明明是他不等她,不替她告假,才有了这场刑罚,可是看着竟完完全全就如同她的错一样。
虽说她这些事情都没有提过,但是从前都是长兄替她料理周全的。
如今这突然不做,总得知会她一声,也不会让她应接不暇。
可是这些东西,她打心底里不敢抱怨出口,毕竟她也有理亏的地方。
这个世上没有谁必须要对谁每时每刻的好下去。
连她的娘亲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如何有资格要求她的长兄
“喂我饮茶。”
“什么”萧瑾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这这长兄说的跟她理解的是一个意思么
“你没听错。”萧珏垂眸在她的耳旁低声说道,眼尾扫向书案摆放的茶盏。
“长兄莫要拿阿瑾寻开心,添茶喂水乃”
“乃什么”看着她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他接着她的话题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