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 我没有保护好赫莉小姐。”金发的男人忽然轻轻笑出声,优雅风度地行礼表示抱歉。
光看他诚恳的态度和深情的眼神, 要是许微糖是在场任何一个女孩,说不定真会被他打动。
许微糖没有搭理他的抱歉。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皱着眉冷淡地陈述“你有病吧。”
“有病的话,也只有最美的那朵玫瑰才能根治了。”伯爵勾起嘴角。
许微糖呵呵冷笑。
她算是发现了,在这个世界,怎么老是碰到有病的人。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直到许微糖渐渐走远, 旁边有人提醒,埃尔维斯伯爵才感到小腿上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
他垂下眼才看到,小腿的裤子上多了一枚鞋印,在深色布料上格外显眼。
是许微糖在马上踹的。
“真是半点不留情啊。”看着娇娇的,力气还不小。埃尔维斯伯爵揉了揉小腿处,轻嘶一声。
不过,他更想要这朵玫瑰了。
独一无二的玫瑰。
许微糖站在洗手间里, 拍去裙角沾上的一点草叶。
那片草地很柔软,她主动掉下独角马兽的时候, 也是特意调整过角度和力道, 所以并没有受伤。
毕竟许微糖可不愿意为这么个有病的人为难到自己。
把手放到池子边的水流清洗,再轻轻甩了甩指尖清凉的水珠,她正准备离开, 一抬眼却看到镜子里。
明亮的镜面,倒映出她和身后另一个人的身影。
“是你”许微糖拧眉,不自觉露出厌烦来。
身材瘦削的少年撩起厚厚的斗篷, 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他微笑,却因为不常有这个表情的缘故,而导致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许微糖警惕地瞪着他,手按在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鞭子上“你找我做什么”
她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面前这个少年,在梦里带给她的无法控制自身行为的难受感。
他是大陆极为少见的亡灵巫师。
安格斯轻轻歪了下脑袋,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不想见到我吗”他慢吞吞地说,“有点伤心。”
许微糖一鞭子抽过去,黑色的斗篷被划破了,但是安格斯根本不在意,他欺身上前,将少女整个人紧紧按到后面的镜面上。
场面仿佛前天晚上梦中的倒转,只不过这一回,被摁住的是许微糖。
冰凉的镜子透过衣料传递到肌肤,少女打了个颤,愈发生气。
握鞭子的手被安格斯牢牢掌控着,她索性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打在对方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不大的空间回响。
安格斯的头被打偏到一边,常年不见光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浮现一片刺目的红色。
顶着这个巴掌印,安格斯的态度却诡异的平静。
“有没有,消点气”他说的很缓慢,像是斟酌思量了很久。
许微糖漂亮的水眸蓦地睁大,不可置信“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一个个的,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行事风格都跟神经病似的
被骂有病,安格斯也没恼火,他松开许微糖的手腕,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地方,却只摸到湿漉漉的、微凉的水。
那是许微糖打他的时候沾上的水。
垂眸盯住指尖凝着的那一点水珠,安格斯抿唇,像是在沉思什么。
许微糖眯了眯眸子,倏地又扬起手来,还没等把鞭子抽出去,后背又撞在了光滑的镜子上。
“抱歉,但是,别再随便做出危险的行为了。”安格斯语调低柔,属于少年的嗓音带着点沙沙的喑哑。
少女雪白的脖颈被他的手指轻轻拢住,安格斯觉得自己像是禁锢住了一只美丽骄傲的天鹅。
这个联想使得少年低垂的睫羽轻轻颤动一下。
“你想杀我”许微糖半阖着眼皮,淡淡地问。
武力值的差距是事实,她并不意外,即便脖子上放着的冰凉手指所带来的死亡压力几乎逼迫得人要崩溃,许微糖也没有害怕。
真正折磨人的是未知。
“杀你我没有考虑过。”安格斯却毫不迟疑地否认了许微糖的猜测。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许微糖冷笑。
她想起了梦里的情景,当时她也掐住了安格斯的脖子,逼迫他停止施展操纵魔法。莫非是报复
但是报复的话,这个时候不是该死命掐吗
“没有想用这种方式杀死你,这样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做出无谓的举动。”安格斯轻声低语。
“毕竟,你不乖。”
“乖你想要多乖去你那个柜子里当收藏品”许微糖嘲讽。
安格斯竟然笑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
“不过,真的放进柜子里,你值得收藏的东西就失去了很多很多。”
“毕竟,美丽的皮囊是我的收藏品里最不缺的东西。”
说着,他又弯起嘴角,这个笑容比一开始自然多了。
“真的很特别啊”他慢慢低下头,“嘴巴也很会怼人,一点都不恐惧亡灵巫师。”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少年的脸庞与许微糖几乎只剩下一指的距离,他的目光定在少女柔软饱满的粉色唇瓣上。
正当他要垂下脸切身体会一下,一柄利剑从身后飞了过来,在安格斯的躲避下险险擦过脸颊。
“你是谁”斗篷少年擦去脸上渗出的血迹,阴沉沉地盯着门口。
“飓风骑士团,骑士长诺欧。”身姿笔挺的青年一步步走来,手持利剑,面色严肃。
“你在对赫莉小姐做什么”
“呵,又是你的仰慕者”安格斯像是明白了什么,情绪明显更差。
这话显然是对自己说的,许微糖不满,趁机摆脱了他的禁锢,执着鞭子就狠狠甩过去。
“神经病,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