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呦被带到医院的时候还挺淡定的。
她抽空回忆了一下原著的剧情, 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原主白幽幽十六岁,比她现在推后了一年多的时间。
顾呦琢磨了一下, 觉得应该是自己入学后实在太不低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太优秀了,总会让敌人更加忌惮。
顾呦觉得挺无辜的,一直以来都是事情主动找上门的, 又不是她主动找事。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懊恼的。
能够优秀到让隐藏在背后的敌人们如此迫不及待地伸出魔爪, 甚至在计划还未完全成型的现在就施行, 顾呦觉得还挺骄傲的。
她坐在最后一排, 因为是弱不禁风的女孩, 连双手都没有被绑住, 和司徒彻有着同样一张脸的男人就大摇大摆地坐在她旁边。可能是之前已经被她戳穿了真面目, 男人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加掩饰地露出混杂着计划成功的兴奋与, 一副市井小人, 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什么看”小人得志后,通常都对别人的眼神非常得敏感, 察觉到顾呦的视线后,男人咧开嘴,露出凶狠的表情。
顾呦并没有怕,倒是看了一眼他脸上“生动活泼”的表情, 随意地问道“你原本长得就和司徒彻挺像的吧”
男人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求饶,还能若无其事地问出这样ky的问题。他怔了怔,随后得意地说道“没错从今天,不,从老子被那位先生找到的那一刻,老子就是司徒彻”
他逼近顾呦,浑浊的瞳孔中闪烁着满满的贪欲和掩饰不住的虚张声势。
顾呦侧过身子,躲过男人想要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听到他洋洋自得地大声说道“老子训练了那么多年硬生生从一个拿着砍刀的屠夫变成现在这副傻叉的模样,就是为了现在的一切哈哈哈命运,啊,是叫这个东西吧真是太奇妙了十年前的老子连牛奶都没有喝过,而你们呢你们这些有钱人拿牛奶去喂猫,喂狗”
顾呦心想,敢情这还是个仇富的幸亏他还不知道司徒家每天早上的玫瑰花茶一杯就要八十万,否则可能会哭着跪在下水道去扣他暗地里偷偷倒掉的早茶了。
当然,现在惹怒这个男人肯定是极为不理智的,顾呦已经从对话中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自然就非常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不过,训练了十年就训练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幕后黑手智商不太够,还是这冒牌货实在朽木不可雕从骨子里散发出穷酸又卑微的味道,就算是最昂贵的西服也撑不起来这样虚张声势的灵魂。
黑色的私家车在公路上飞驰,很快就开过高架桥,向郊外的方向驶去。
顾呦往窗外看了看,绕了一个大圈子,浪费了不少时间,实际上却并没有离司徒宅有多么遥远。她注意到更有意思的一点,车子停在的医院门口,离司徒家和英皇学院都挺近的。
车子熄火后,顾呦被推搡着走下了车。她微微转身躲过男人又推过来的手,抬起脚往医院里走去,昂首阔步,一点不虚,好像是来视察自家产业的老板,而她身后监视着她的黑西服们都好像成了她手下的保镖一样。
差点被这做派气死的冒牌货艹他一定要把这臭丫头扔到手术台上,不打麻醉
这是一间封闭式的病房,位于二楼走廊的尽头,隔壁房间就挂着太平间的牌子,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饶是冒牌货这样大体格,也忍不住有点心里发颤。
他搓了搓手,暗骂了一句真是个神经病,一把把她推进去,就咚得一声将门死死地关住。
这心理素质,真怀疑他转职前到底是不是个屠夫。顾呦扭了扭肩膀,转过身,不疾不徐地看向坐在唯一的白色病床上的男人。
他身下的病床上还刻着xx医院太平间的字样,而看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显然并不觉得晦气或者害怕。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顾呦推开门后,才慢慢地放在一边,悠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一瞬间的对视,顾呦竟没有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丁点儿的东西。空洞得好像什么东西都不存在,但是仔细再看看,却又好像宇宙深处孕育着的某些东西,不断地积聚,压缩,坍塌,爆发,循环往复,好像下一秒就能引爆整个星系,泯灭整个星河。
那种东西,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疯狂。
疯狂地想要报复着什么,想要毁灭着什么,又好像为了这样精彩的戏剧更好地上演,所以迫不及待地压抑着快要将灵魂烧尽的疯狂。
只这一眼,她就可以确定。
“这原本一定不是你所计划的剧本。”顾呦肯定地说道。
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剧本有这么多的瑕疵
男人细碎的黑发下,那双格外黑沉的眼睛慢慢悠悠地泛出一点儿冰冷的笑意。连语气里都带着冷气的说话声在同样阴冷的太平间回荡。
他说“你和顾衡一样,很有意思。”
顾呦挑了挑眉,“承蒙夸奖,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叔叔您和我爸爸,看起来挺有渊、源”
年轻的男人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带着暗色的条纹。瘦弱的身子像一只青虾一样拱起,一边大笑着,一边锤着病床,无端地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