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立不安,不知何去何从,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应该坐以待毙吗等待自己的末路是跟被我吃掉的人一样变成水球人被其他人吃掉,还是还原成文字压缩在书里或者我的人、我的船、我的财产我的一切都落入人的手中]以上几个选择都是卡拉马佐夫不能接受的,他是个吝啬鬼,属于自己的财富一分钱都不想让给别人,更何况他明白生命的可贵之处,比寻常然要更加明白。
[不,不行,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想清楚后,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狠戾越来越阴郁,卡拉马佐夫大胆地让一些念头在脑海中转悠,都是残害他不知名新主人的念头。
很好,当他冒出这些念头时,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也就是说施加在他脖子上的枷锁对并没有思维警察的作用,不会因他想了不好的就处以极刑。
他大胆地考虑下一个问题,如果解除交易把自己赎回来,根据以往经验,此问题有个非常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那就是购买方死亡,当他死亡后,他买下的货品又会成为自由货品,这是船上的隐形条例。
摆在天平一端的珍稀之物包括他的全副身家,因此船员也作为货品的一部分被买走了,卡拉马佐夫拒绝打草惊蛇,与其用自己的力量找到买方夺取其生命,此时此刻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可敬的盟友涩泽龙彦先生。
除了他以外,也没什么人好拜托的。
涩泽龙彦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说“进来吧。”
客人的身影高而瘦长,他随涩泽龙彦穿过冗长的过道,过道上唯一的照明物就是蜡烛,两排蜡烛把脚下的部分地照亮,头顶上的吊灯由红宝石组成,一颗一颗璀璨的宝石粒拼凑成等,从不同角度看,会焕发出不同的光彩,据说阳光会折射出其七种不同颜色,红宝石难道不能放大光吗
“你看,他们都是我的藏品,非常了不起吧。”
来人报以欣赏的目光,他什么都没说,却让涩泽龙彦心情更佳,他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自卡拉马佐夫的伪书交换出去后,我倒是多了不少访客,无论是其中一位当事人也好其他人也好,来的人千千万,目的却大同小异,多是联合找出疯狂的交易者并将他扼杀于萌芽中。”
“人命对我来说不值得一提,但既然不值得一提了,又有什么扼杀的必要,从此方面看,他们一点儿都不懂收藏夹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价值连城的藏品,”涩泽龙彦仰头,脖颈弯折的弧度如优雅的天鹅,“比起那些,我倒是对天平的异能力更感兴趣,除此之外大概就是看着场混乱的大戏了。”
“多给我带来些乐趣吧,太宰君。”他说完这句话后,脚尖点地转面,脸几乎是贴着太宰的脸颊询问,“说起来,我挺想知道,卡拉马佐夫最珍贵的到底是什么”
“你能告诉我吗,太宰君”
“又有人死了,伊万先生。”
“有人在猎杀我们。”
几名俄罗斯人结伴拜访了伊万先生,老年人躺在床上,费奥多尔打起一半窗帘,俄罗斯的贵族、寡头、民主派的敌人、保守党的庇护人眼睛都没睁开,他问“怎么死的”
“死状千奇百怪,有些人是闭着眼睛无声地倒地,还有些人被针或刀或叉子刺穿脑袋与心脏,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死在房间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我们猜是暗杀者干的,只能结伴而行。”
“原来如此。”广袤北方土地上扎根的罪恶之源说,“来说说看理由吧,费奥多尔。”
“什么”其他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伊万和颜悦色地说“告诉我杀死他们的原因吧,费奥多尔。”
“好,好,明白了。”森鸥外接了一通电话,是内线电话,中原中也当时就在森鸥外旁边,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竟然没有听见人的声音,而是听见了一系列长长短短的敲击声。
森鸥外挂断电话,看中原中也以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自己,好笑地说“中也君听见了吗”
[就是因为听见了才觉得奇怪啊,真的有人说话吗]
“是摩尔斯电码。”他说,“太宰打来的。”
“太宰先生”
“他让我们不要出去。”森鸥外说,“除非是最后一天,靠近港口之前,无论听见多大的声音都不要出门,门内外世界被割裂了,外面即地狱。”
“哈”
织田作之助背了一个书包。
书包里放的东西很少,笔记本,换洗衣物,写到一半的推理小说,还有装钢笔的盒子。
“我出门了。”他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随即露出小小的微笑。
[马上,马上就要见到了。]
太宰治哼着歌回到房间,他刚才度过了非常充实的一天,干了许多事,同许多人对话了,为了给如此有意义的一天画上句号,他走进房间,拉开椅子,从抽屉里抽出三两张信纸,准备做最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事情写信。
信能否寄出与他是否写是两件事,太宰治认为,每写一封信就是给心灵排一次毒,让他不至于阴暗潮湿得生出蘑菇。
这是他一天中最能感到幸福的时刻。
“”门打开了,有人回来了。
“我回来了。”津岛修治说。
“欢迎回来。”太宰治回答。
平平无奇的对话。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津岛修治彬彬有礼地问,他心中有岩浆在沸腾,即将喷薄而出,“你是什么时候写出幽灵船的。”
太宰治搁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个故事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