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钰冷眼旁观,看见祁凝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而后将昏睡的祁欢一丢,纵身跳入崖下,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
然而气还没完全吐出去,眼前一闪,却是傅予湛捉住祁凝的衣角,跟着跳下去了。
邹钰:“......”
卧槽!你殉情殉错人了啊大兄弟!!!
他扑到崖边,漆黑的山崖下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了。
他雷厉风行招来心腹:“快!派人沿着崖下去找!务必把太傅毫发无伤带回来!”
“是!那长公主......”
邹钰递给他一个眼神,心腹心领神会,带着人立刻下了山。
邹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太傅跳错崖,陛下尚昏迷,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祁瑞,头疼。
他走到崖边,拨开祁欢头上蒙着的薄毯,抓着肩膀准备将人抱起来。
看清她脸的那一刻,向来自诩儒雅将军的邹钰忍不住了,重重骂了一声:“我艹!”
……
那边将邹钰折腾到崩溃的罪魁祸首像模像样演了出戏,痛快跳了崖。
早在入夏前,祁欢就打听清楚了郑太师安置在九微山的这个别苑,北面山势最缓,崖边长满粗壮伸展的枝条,崖底还是一汪湖水,危险系数极低。
有了心理准备,她一路护着脸穿过沿途枝叶,在飞鸟惊乍的叫声中噗通投入湖心。
堪称完美。
虽然跳下来时,呼呼风声中听见邹钰大声喊了什么......
算了,不管他。
祁欢泅着水,爬到岸边礁石上,翻个身,长长吐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夜,她胳膊腿哪儿哪儿都疼,还因为过激的活动量心口抽痛起来,渐渐有些呼不上气。
这算什么,创业未半而中道心梗
嘶――
“疼”
祁欢咬着牙,点点头:“他娘的疼死我了。”
......
......
......
祁欢悚然一惊,几乎从石台上蹦起来,矮她半个头的水里,一道人影半坐着,黑涔涔的影子诡异又阴森。
然而看清那人的脸,阴森又化作了震惊与心虚。
祁欢捂着心口连连后退:“太太太太傅......”
傅予湛浑身都湿透了,落下来时没有遮挡,脸上给划了几道不浅的口子。头上的玉冠应该是碎了,墨色的头发垂在肩头,狼狈极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神色自若,仿佛不是跌在寒潭,而是端坐高堂似的。
祁欢被他吓得脸色青了又白,眼珠子咕噜噜就开始找路逃生,却忽然听他说:“我腿断了,抓不了你。”
“啊”
祁欢狐疑,他这个表情淡定从容得一批,毫无断腿人应有的素质啊。
然而就着月光凑过去,的确脸色惨白得厉害,额角薄薄一层不像水珠,倒似疼出的虚汗。
“真、真断了啊”
“唔。”
如此,祁欢胆子大了些。
“你跳下来干什么难不成危机时刻发现你心里对祁凝爱得深沉,决心跟她共......”在傅予湛冷到}人的目光里,祁欢默默闭上嘴。
短暂的静默,她小声说:“你有没有可能恰好,正好,刚好,带了我的药”
她咳了一声:“有点喘不上气。”
“你不是主意大得很,一晚上又是钻洞又是杀人又是跳崖,活蹦乱跳得很么”
傅予湛语气很冲,祁欢扁着嘴,“不给算了,等会儿良言给我送药来。”
傅予湛简直没脾气了。
从暗袋里取了瓷瓶出来,倒一颗在手心,送过去。
祁欢唇角勾了下,撑着石面慢吞吞爬过去。
石台不高,祁欢凑过去,对着月光打量了下那颗药丸,就着他的手咬过来。
含住药丸的时候舌尖不经意碰了下他的手心,温热湿软。
跟猫似的,吃之前先嗅一嗅。
傅予湛垂着眼睫看她,面无表情想,可惜是只养不熟的野猫。
野猫祁欢吃了药,安呆躺在石台上晾干,一边对傅予湛说:“你等我缓一缓再来拖你上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