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目不斜视越过他:“我不是你的娘子。”
“我知道你是。”男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固执道:“我醒来看见你时就觉得你对我来说不一般。”
废话,杀你的凶手,那感情能一般么
祁欢转过来,再次重申:“郑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好心救了你,你不能这样赖着我吧”
郑朗狐疑:“你会照顾一个萍水相逢且昏迷不醒的人三年之久吗”
“我会。”
个屁。
早知道当年一板砖拍死了事。
当初九微山上,祁欢将他打晕时下手重了,假死的药效过去,郑朗却一直昏迷着。
不过正好省事,反正祁凝嗝屁前都不能将他放回郑太师身边。
结果上个月苏醒过来,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了,成日追在祁欢身后喊她娘子,好一个清新脱俗傻白甜。
祁欢烦不胜烦,捂着耳朵一路小跑进院子。
才踏进院门,就听见隔壁人家院子里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祁欢住进来已经三年了,隔壁一直空置,怎么这会儿闹腾起来了
常魏解释:“今儿个一大早就有人开了门清扫,听说是知州老爷筹资,要在这儿开一个书院。”
祁欢手里的糖罐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书院”
“可不是,崭新崭新的课桌一张张往里头搬呢。”
她虎了脸:“不成,咱们得搬家。你,现在就去东街找新屋。”
“啊为什么呀每日在孩童脆生生的朗诵声中醒来,多幸福呀!”
祁欢面无表情转过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傻白甜常魏迟疑了:“您每日睡前不都看书么读书笔记写了有好几摞了......”
祁欢恼羞成怒,一脚踹他屁股上:“给老子去找!”
“哎呦――”
淄水地界小,泰半是农林,要在小镇上再找出一个空置的合祁欢心意的府邸,简直难如登天。祁欢每日就趴在墙头,看着隔壁一点点充盈起来的书架书桌唉声叹气。
常魏有一回凑到梯下,听见她在碎碎念:“懒觉没了懒觉没了,如花似玉的美貌又要没了……”
常魏:“……”
自祁欢离开汴京,便如同彻底放养的小狗崽,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睁眼。
如此,操劳惯了的常魏与良言便十分寂寞。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汴京皇城。
一身明黄龙袍的邹钰看着手底下的请奏,惆怅地叹一口气:“六部改革才刚刚有了点雏形,朕真是不舍得放他走。“
近来很受宠的近侍大胆揣摩龙心,提议道:”听说左相请奏外放是为了外头的一个相好,要不咱们……“说着,右手比刀在脖子前比划了下。
邹钰眯了下眼,笑道:“好主意。你可知道他这个相好是什么来头”
近侍摇摇头。
邹钰手中狼毫啪地扔在地上摔作两半,眼中仍旧带着笑:“不清不楚就敢给朕出馊主意,你胆子不小啊。”
近侍噗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宫内上下,除了左相,就没有不怕这位笑面虎陛下的。
静了一会儿,邹钰又恢复了闲适模样,翻着手中那份请调奏折,悠悠然写了个“准”。
傅予湛发现他安插的眼线后,已经许久没有书信送出了,要不然,他兴许还真的就顺藤摸瓜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表妹解决了。
思及此,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当年被戏弄的仇应当是回报无门了。
……
……
半个月过去,隔壁书院修葺完毕,开始广纳学子授课教习了。
这日清晨,天边才浮现出些许肚白,那头朗朗的读书声就响起来了。
二十来个吃饱喝足的垂髫少年,杀伤力不浅。
常魏跟良言无所事事趴在院中石桌上听着,心里默默数着数,陛下该冲出来挥刀子了吧。
果然不出一刻钟,房门砰地一声从里头打开,祁欢披散着长发出现在门口,脸上却不见怒色,只有几分微妙。
她问常魏:“隔壁这个教书先生叫什么”
“啊”常魏不明所以,思索了会儿,答:“好像是姓陈。”
“还有别的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