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秋在吧台调酒,看到俞白过来还有些诧异。
俞白把傅立言的纸袋送到唐孟秋手上:“这是傅医生买的,还有……他让你少喝点酒。”
唐孟秋放下手里的威士忌,打开了俞白递过来的纸袋,笑得眼角一弯,隐隐有些细纹:“哇哦,芝士热狗。”
他眉梢眼角都是甜蜜,冲着俞白笑着说:“多谢你了,小同学。”唐孟秋拿起芝士热狗,看了又看,颇有些舍不得吃的意思,“当年我和傅立言哦,就是因为一个芝士热狗认识的。”
俞白认真地看着唐孟秋,很想听一听他和傅立言的故事。
酒吧的小舞台上,陈非誉已经等了俞白很久。他看着俞白从门口进来,还给唐孟秋递了个纸袋,目光都没落一点到自己身上,陈非誉有些气闷,于是坐到架子鼓前,用力地敲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打断了唐孟秋的追忆往昔。
“哇哦,吓死老子了,陶小姜这是要干什么呢”
唐孟秋和俞白齐齐朝小舞台看去,正对上陈非誉的目光。
陈非誉朝他们扬了扬手里的鼓槌,又用力地敲了一下。
唐孟秋乐不可支:“他是不是看我们俩说话久了醋着了这也太能酸了,比傅立言还厉害,我们俩说了超过五句话没”
俞白招架不住唐孟秋的调笑,他朝唐孟秋摆摆手,走到小舞台下面。
陈非誉满意了,他用鼓槌均匀密集地敲了一段滚奏,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简直与刚刚那个沮丧的男孩判若两人。
俞白觉得这样很好,陈非誉就应该是这样神采飞扬的。
看见他最重要的观众到位,陈非誉终于踩上镲架子。
林肯公园的《in the end》。
陈非誉没有唱这首歌,他用架子鼓敲响了这首节奏明快的歌,他很用力,像是在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他希望俞白能够懂。
这是俞白第一次听架子鼓的独奏。
打击乐器和管弦乐器不一样,在很多时候,都只是伴奏。但敲鼓的陈非誉很帅,他脱掉了外套,穿着白色t恤,露出瘦而有力的胳膊,他尽情地敲击着,节奏鲜明,情绪饱满,像大河奔腾而下,又像一阵阵惊雷,把所有的魑魅魍魉都敲碎。
陈非誉敲完,扔了鼓槌就跳下了舞台,搂住俞白的脖子,躲回了他们位置隐秘的卡座。
底下喝彩声还没到高潮,就见那个神气的鼓手撂挑子跑了,于是喝彩声变成了一片嘘声,纷纷找唐老板要个说法。
唐老板只能一边骂陶姜小混蛋,一边让他酒吧里的驻唱上台去镇场子。
唐孟秋今天来的这个驻唱擅长的是温温柔柔的慢歌,他唱了一首抒情的粤语歌,压根压不住被鼓声唤醒的滋滋作响的热血。
但陈非誉可不管,他一通鼓敲完,自己心情好了,就想拉着俞白走。
俞白说:“稍等等。”
陈非誉问:“等什么再不走,唐老板就要来找我算账了。”
俞白没跟陈非誉说他刚刚订了蛋糕,只说:“听听歌。”
陈非誉想起俞白耳机里的那首《春夏秋冬》,以为俞白喜欢听粤语歌,便没再催他。
唐孟秋过来的时候,陈非誉还对他说:“唐老板,能点歌吗”
唐孟秋提着个扫把就过来了:“我来抽你的,你还点歌!”
陈非誉笑嘻嘻地佯装躲了一下:“老板消消气,你上次要的demo我做好了,明儿就传给您。”
唐孟秋一听就更生气了:“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就等着这种时候拿出来呢!”
陈非誉笑得愈发开心:“唐老板真是明察秋毫……”
“喂,您好。”
俞白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朝陈非誉示意,然后向外头走了两步:“我就在吧台这边,您进来吧。”
俞白定的蛋糕到了。
陈非誉和唐孟秋这会儿也不打闹了,都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等着俞白。
俞白提着蛋糕走过来,他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陈非誉目光在蛋糕和俞白脸上上下逡巡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给……给我的”
俞白点头:“你打开看看”
陈非誉打开蛋糕前,先推了一把唐孟秋:“唐老板让让,别挤着我。”他得留出充足的空间来拆蛋糕,不能把蛋糕磕着碰着一点。
俞白看着陈非誉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竟然有些紧张。
蛋糕不大,只有八寸,但是很漂亮,整个蛋糕做成了五瓣的花朵模样,颜色是粉蓝渐变,上面还有巧克力粉。摆在蛋糕的中间是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小王子》里的小王子小人,金色的头发,绿色的衣服,坐在蛋糕中间,天真无邪地仰头看着星空。
小王子下面,用白色奶油写着“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
陈非誉还没说话,唐孟秋先震惊了:“我的天爷,这蛋糕也太好看了。”震惊完蛋糕,唐孟秋才反应过来,他看向俞白:“你今天生日啊”
俞白噎了一下,他想起来,在唐老板面前,陈非誉同学的马甲叫陶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