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这三个字特别犯规。
在这之前,不管他们有多亲密,都叫暧昧――比爱情少了个心,多了一个未知。
对于互相喜欢的人来说,暧昧是欲望,是怯懦,是小心翼翼,也是受罪。这是爱情的萌发,很美,也真的很辛酸。
陈非誉张开双臂,把玫瑰花和俞白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俞维明的去世对于他们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在过去快一年的时间里,他只能陪在俞白身边,不敢多向俞白要点什么――俞白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陈非誉不想自己也变成他的负担。
“不是我给你一个机会,是你给我的机会。”陈非誉说这句话的时候,鼻子有点酸。
俞白被陈非誉说得心抽痛了一下,他抓住陈非誉的手腕,两个人在漫天油纸伞下奔跑,踩过一块块青石板,跑到河边。
俞白买了一盏河灯,递给陈非誉,说:“是我不好。”
陈非誉接过河灯,抬眼看着俞白:“干什么”
俞白说:“你许个愿望,不论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陈非誉叹气:“我许过太多愿望啦,想要的东西太多,据说太贪心的人,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
“不会。”俞白说,“你又没有向河神再要三个愿望,才不会什么都得不到。”
陈非誉低头笑了。
河边的城墙根,有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在唱歌,声音低哑,带着在红尘里打过滚特有的沧桑意味。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陈非誉弯下腰,把河灯放到河里。
“我的愿望,是俞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所有的困难都能够被解决,所有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在古城里待了三天,他们再次回到附中。
高三已经结束高考,陈非誉和俞白他们则在蝉鸣声和槐花香里,变成了这个学校的准高三学生。
时间流逝的速度飞快,连徐知霖都知道,马上他们就要高考了。
高考意味着离别,也意味着自由。
岳市苦夏,是长江边上有名的火炉城市。
陈非誉暑假的时候,和附中一批成绩在年级前十的学生,在学校招生办的老师的带领下,去燕市参加高校夏令营。
俞白暑假没有参加附中补课,而是去到画室为艺考做最后冲刺。在陈非誉去燕市的时候,他则去到东极岛写生。
俞白有一天在东极岛看日出的时候,拨通了陈非誉的电话。
“你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
早晨的海浪很大,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礁石。不远处有座白色的t望塔,俞白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偷偷爬了进去。
东极岛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破岛,地方小,城市化水平低,海鲜卖的廉价,质朴自然的可爱。
俞白在这里的每一天晚上,都会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罐汽水,穿过卖海鲜烧烤的夜市,买两串烤鱿鱼,放很多辣椒,然后走到海边,看海,看渔船,看月亮、星星和低旋的海鸟。
陈非誉被俞白的电话从梦里叫醒,他听着海浪声和风声,好像能闻到新鲜的、带着咸湿味的海水味。
“听见了。”陈非誉抱着被子坐起来,他拉开窗帘,燕市这时候才破晓,天色像《千里江山图》里用蓝铜矿和孔雀石提炼出来的蓝。
林立的高楼还亮着照明的光,路灯笔直的一排,这样的场景,让人想起郭沫若《天边的街市》。
俞白的声音浸在海风里,格外温柔:“吵醒你了”
陈非誉抱着被子,在床上盘腿坐着:“没事,今天自由活动。”他们昨天考了一天的试,夏令营的本质依然是考试,题目难度远大于高考,更看着学生的知识面和综合能力。
陈非誉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
俞白笑了笑:“我现在正在中国的最东边,听岛上的人说,他们的旅游宣传口号是,到不了南极北极,就来东极看看海。”
陈非誉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他也笑了:“那你岂不是要成为国内今天最早看到日出的人了。”
“是啊。”俞白说,“不过我一个人看日出太孤独了,想邀请陈非誉同学和我一起看今天最早的太阳。”
俞白挂掉电话,然后拨了个视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