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高中毕业的聚餐,那人并没有来参加。
就在陈非誉怔愣的这会儿功夫,程老板已经和这满桌的人混了个脸熟,要添副碗筷和椅子坐下来:“诶,你们陈师兄竟然还没趁机跑了天可怜见的,快给陈师兄也加张椅子。”
陈非誉嘴唇动了动,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落到笑出褶子的程柏身上,才恍然回神,原来十丈软红是真,并不是他在做梦。
程柏一颗心八分都挂到了姑娘身上,余下两分想到陈非誉,发现陈非誉不太对劲:“怎么了”
陈非誉摇头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又瞥向对面的男人。
程柏顺着陈非誉的视线看过去,讶然挑眉,问身边的姑娘:“对面那个穿白t恤,挺好看的男人是谁呀”
“俞师兄啊。”姑娘笑吟吟地回答,“我们美院一枝花,俞白俞师兄,今年孟老新收的研究生,宝贝的不得了。”
程柏看向陈非誉,小声地问:“喜欢啊”程柏戳了戳陈非誉的胳膊,“眼睛都要掉到汤里去了,您能看得含蓄一点儿吗”
陈非誉抬了抬胳膊,躲开程老板的手。
程老板嘁了一声,秉承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精神,决定将个人幸福暂时抛之脑后,先为陈非誉的脱单事业添砖加瓦。
他朝对面的美院一枝花吹了个口哨:“小俞同学,你有对象吗没有的话,我们陈师兄看你很久了,你能给他留个联系方式,给他个和你做朋友的机会吗”
“哇――”满桌子的人开始嗷嗷叫,大部分人都喝高了,也不知道程柏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不过这都不重要,起哄最重要。
“啊啊啊啊啊陈师兄这是在表白吗”
程柏兴奋地推销陈非誉:“我们陈师兄相貌堂堂,事业有成,有车有房,样样都好……”
程柏一车的好话才说个开头,就被陈非誉打断:“闭嘴。”
程柏惯会察言观色,他见陈非誉的脸色是真难看,立刻捂住嘴,化身鹌鹑。
谁曾想,对面的美院一枝花却接过他的梗,说:“好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难怪开学老娘给俞白告白被拒绝了,感情是性别不对啊。”
程柏回头,看向刚刚温温柔柔跟他说话的高马尾姑娘,这一声老娘,把程老板吓得抖了一下。
高马尾姑娘察觉到程柏的视线,立刻收了她的东北腔,甜甜一笑:“程师兄喝水”
程柏打了个嗝,他怕是醉了,竟然觉得这个姑娘好可爱。
陈非誉推了一把程柏:“我先回去了。”
程柏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姑娘挪到俞白身上,他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对面的俞……俞什么来着,程柏不记得了。
他哥俩好的搂住陈非誉:“来来来,小陈,我们借一步说话。”
陈非誉皱着眉被程老板拉到大厅的柱子后面:“崽啊,阿爸跟你说,人能要向前看,你不能真把自己活成个琥珀,这个小俞你看着不也挺顺眼的,处个对象会死啊,人家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是不”
“你真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陈非誉推开程柏,“别喝了,我把你送回去,明儿上班你要敢迟到,全勤照样扣。”
“哈哈哈。”程柏大笑三声,“我什么时候拿到过全勤,扣,你尽管扣!”
陈非誉拖着程柏从柱子后面出来,谁曾想,迎面就碰上那个他想见也不想见的人。
“陈师兄要回去了,不如也顺路捎我一程”
“捎!”程柏高声喊,“让陈师兄把你捎到他家里去!”
陈非誉没看俞白,目光仍旧落在程柏身上:“他喝多了,不好意思。”
说完,陈非誉拎着程柏,就要从俞白身边走过:“借过。”
俞白看着陈非誉,目光几度变化,就在陈非誉即将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一把扣住陈非誉的手腕,拉住了他。
大庭广众,立刻就有眼尖的瞧见了,开始起哄:“哎呀,我们俞白哥哥竟然也会这一套了,厉害!”
“放手。”陈非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俞白却执拗地没有放手。
程柏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他直起身子,不再靠着陈非誉,把两个人都揽过来:“各位师弟师妹,明儿个师兄还要上班,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啊。”
场面话说完,程柏带着俩拉拉扯扯的崽出了酒店,他回头,陈非誉的手腕还在那男人手里。
夜风一吹,程柏的酒醒了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美院一枝花。
二十多岁的男人是不大能猜出具体年龄的,虽然被开玩笑叫美院一枝花,却不是漂亮那一挂的长相,眉是眉,眼是眼,鼻梁高耸,下颔线棱角分明,长得很有味道。他头发剃得很短,几乎就剩一茬青皮,脖子上还挂了根银链子吊坠,顺着锁骨收到t恤里,挺让人好奇会是个什么图案。
那男人握住陈非誉的手腕并没用多大力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程柏看得出来,陈非誉只要想甩开随时可以,归根结底,是陈非誉不愿意甩开。
程柏问俞白:“这儿离q大步行只要十五分钟,你要我们陈师兄送”
俞白解释:“我暂时在外面租房子。”
陈非誉终于甩开俞白的手腕,他臭着脸:“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