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啾“”
忽然,心头隐隐一动。
林啾召出琉璃赤剑,握于掌中。
“不是,你干什么”王卫之摆了个防御架势,“分明是你让我说的,说出来你又怨我对你非礼不成”
“嘘。”林啾握着剑走向一旁。
凝神聆听,便听到剑中传来一个细微又兴奋的喊声“女娃儿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林啾“嘶”地抽了口气“荒川前辈”
原来这就是他说要送她的惊喜啊
“不错正是老夫”荒川的声音虚弱至极,但却难掩喜色,“一万多年啦老夫终于,重见天日啦哈哈哈哈多亏了你啊女娃儿世间的机缘,当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啾小声问道。
“你的剑名唤红美人,乃是当年乌逆水为我所铸。我将三滴精血交托给他,铸于剑中,本欲送给夫人。孰料后来世事变幻,夫人不幸离世,我怕睹物思人,便不曾去取这把秀剑。你初入秘境之时,我已感应到你剑中存有我的精血,我知道乌逆水那个尿性,若非他瞧得上眼的有缘人,定不会赠之以剑我又多加观察,见你这个女娃心思正,性子直率善良,这才早早现身,赠你虚实镜,助你渡过难关。”
林啾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了抚晶莹剔透的剑身,心中百感交集“这可真是多谢两位前辈了。都是缘份。”
荒川道“不错老夫也没有料到,千万年过去,这世间竟还能存着本命精血,借这三滴血,老夫便可寄身于剑中,长存不灭娃儿,老夫日后定会全力助你不过,眼下元魂着实是疲倦,需要沉睡些时日,你若是能寻到剑髓,还请替老夫寻些来,大约能让我早些恢复。”
剑髓
林啾默默记下,点了点头,郑重应道“我定会帮助前辈。”
“林秋”王卫之见她回了神,便扬声道,“我族中大约出事了,我先去与旁人会合,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林啾晃了晃手腕上的虚实镜印记。
王卫之笑道“那我去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寻我”
二人互道珍重之后,王卫之御剑消失在密林中。
林啾长长吸了口气,抬起头,透过密密的枝杈,望向天空。
现在先去哪里呢她微眯着双眼,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哟这不是方才那个女人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有几分尖利的女声。
林啾的胳膊凝在了半空,她懒洋洋地收了手,转身望去。
只见那个在秘境中处处与她作对的女修王燕之从密林中踏了出来,叫杨昭的男修一脸恹恹,无精打采地跟在她的身后。
“呵”王燕之满面恶毒,狞笑着说道,“一个金丹期,也敢这般猖狂撞在我手上算你倒霉,你就给我去死吧”
“燕之”杨昭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王燕之面容扭曲,“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长得和你当初那个小青梅足足像了五六分今日我也不瞒你,你那个青梅就是我弄死的今日,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再一次弄死生了这副狐媚子脸的搔货杨昭,你若敢阻我,明日便不必跟我回王家了”
杨昭仿佛头顶被劈了个雷一般,整个人僵立原地,开始不住地颤抖。
王燕之“铿锵”一声拔出了剑,剑指一并,直袭林啾
林啾静静地望着她。
识海加上经脉,剩余的灵气堪堪足以支撑一次惊莲破。
虽然可以用虚实镜遁走,但此人显然心思歹毒,此刻还要痛下杀手,林啾已经不打算再忍了。
试想,若自己没有虚实镜的话,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何必纵他人之恶
“惊、莲、破”
绝美暗金莲,在密林之中轰然绽放
王燕之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手中长剑瞬息之间被绞为千万片碎剑倒卷,反冲向她不设防的身躯,而那华美莲瓣,已开始飞舞旋转。
惊莲破,足以灭杀元婴
而王燕之,只是堪堪元婴初罢了
眼见此女就要死于莲绽之下。
林啾备好了虚实镜,只待杨昭动手,便即刻遁走。
便在此时,一只苍老干枯的手,忽然从斜地里穿插过来,直直摁在了莲瓣之上。
飞速旋转的暗金莲,在他掌下寸寸破碎。
长袖一扬,一堵风墙离地而起,将沼中的树木枯枝尽数裹起,风桶直直冲上天际。
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立在了王燕之身旁,冲着林啾点了点头,淡声道“不知这位小友,是不是已得了荒川秘境中的虚实镜老朽不得不防。”
林啾倒抽一口凉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一寸一寸冷下去。
虚实镜虽能助她遁入虚空,叫人捕捉不到任何气息,但并不能助她穿墙越壁
譬如这人的风墙,就足以将她困死原地。
王氏族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风墙之中。林啾与王卫之,再一次见面了。
他眼神微闪,颀长的身影隐在人群之中。
“此女是魏凉之妻。”说话的是个宫装女子,声线微微上挑带笑,“卿本佳人,奈何入魔”
“剑君既然管不好自己的夫人,那别怪我王氏越俎代庖了。”祭出风墙的老者微微一笑。
林啾抬起头,直直望向王卫之。
王卫之浓眉微蹙,轻轻摇头,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没有出卖你”。
老者道“不必望佑然。他是我王氏的希望,老一辈的,自然得在他身上留下些特殊的东西,防着他年少气盛,不够当心,殒落在外头了。”
“好了,不必多说。”宫装女子道,“速速解决此事,离开这里二哥他们几个这么久不出现,我有些担心。”
“不错。”老者沉吟点头。
众人分散开来,寻找秦云奚和柳清音多时,竟是一无所获。此刻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也过了不少时间,却只赶来了寥寥数人,恐怕形势有些不妙。
王卫之挤出人群,道“莫要伤她。我会劝她交出虚实镜。”
“天真。”宫装妇人斥道,“此女已入魔,若放她逃脱,她定会在剑君面前煽风点火,挑拨我们王氏与万剑归宗的关系”
王卫之还要再辩,却被另一个卸了剑,押回人群中。
林啾紧抿双唇。
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她暗暗做好了打算发动虚实镜遁入虚空,趁他们攻击她的幻影时,能用多少惊莲破便用出多少,拼他个鱼死网破
她正要动手,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吼”
风墙之外,仿佛有巨兽在左冲右突。
众人神色一凛,只见一只磨盘大小的毛茸茸脑袋忽地撕开风墙,探了进来。
魏凉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黑衣,他走在斗龙身旁,袖卷清风,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王氏诸位大剑仙,想对我的夫人,做什么”
一开口,众人腰间的佩剑齐齐嗡鸣不绝。
林啾心神剧震,对上魏凉清冷视线的刹那,险些就掉下了眼泪。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有这个人在,她绝对安全了。无论这个人的躯壳里装的究竟是谁的魂魄,她,此刻,都已经安全了。
宫装妇人强笑道“剑君,您的夫人入魔啦这事儿,你怕是得给天下一个交待”
“不错。”老者沉沉道,“我方才亲手接下她的魔招,剑君,证据确凿啊。”
魏凉不紧不慢地走近,停在林啾身前,并不看她,只望着王氏诸人。
“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处置”
宫装妇人道“剑君家事,我们本不该置喙。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方才若非我们来得及时,族中小辈可就要命丧她的魔爪之下。为防日后再有不测,剑君要么斩了她,要么将她囚于九阳塔,这样,才好叫天下人安心”
“那便将她囚于九阳塔。”魏凉不假思索,冷声道。
王氏诸人也不好再多话,只道“剑君的为人我们自是信得过,那追踪秦云奚和柳清音之事,剑君且交托于我等,我等必不负所托”
“嗯。”魏凉淡声应着,拦腰揽住林啾,掠上斗龙后背。
“等等”正要离去,王氏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我与剑君同去。顺便祭悼老友。”
“祖宗”看清此人的面容,王氏众人齐齐大惊。
“王传恩。”魏凉目光不动,但林啾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绷紧少许。
这个名字她在荒川那里刚刚听到过,此人,竟是与荒川同辈的大能王氏的老祖宗竟连这种老怪物也出世了么
王传恩看起来年纪只在三十上下,容貌寻常,乍一看毫不起眼。
魏凉与王传恩四目相对,仿佛有刀光剑影,又仿佛宁静无波。
片刻,魏凉淡声开口“请。”
有王传恩同行,林啾根本找不到与魏凉说话的机会,而他,也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就连他身上的气味也仿佛消失不见了。虽然紧紧贴在他的身侧,但林啾却觉得与他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数日后,三人回到万剑归宗,掠过七峰和主峰之后,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巨陷出现在眼前。
分明只是寻常的巨大土黄色坑洞,但不知为何,竟是莫名令人心惊,仿佛从人间忽然到了地狱之门。无端让人感觉到阴森、沉闷、不祥。
视野之中的光芒仿佛消失了大半,一切都笼罩在沉沉的阴郁之中。
林啾的视线轻轻扫过四周,忽然,她看见了一切的源头一座纯黑的塔,静静伫立在坑底。远远一望,便有沉重威压四散开来,叫人心胆俱寒。
林啾的心脏轻轻跳动起来。
这就是九阳塔。书中,女配林秋暴露了惊莲破之后,便是被囚于九阳塔,直到被魏凉亲手斩杀。
她这就要走上同样的路了么
她忍不住看了魏凉一眼又一眼。他依旧不看她,只与王传恩对视一眼,然后便启动了封印,将林啾直直带到了塔门前。塔门亦是黑色巨石制成,散发出丝丝寒意,一望便觉不祥。
王传恩立于塔下,淡笑着,道“想必剑君与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老朽便不深送了。”
魏凉淡淡“嗯”一声,捉着林啾,大步走进黑塔。
这里气温极低,心头像是坠了沉重巨物一般,林啾只觉呼吸困难,心中惊悸。
魏凉广袖微扬。
万钧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塔中的黑暗不似寻常,而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沉沉压迫着,让人感到无力绝望。灵气也被死死压制,大口呼吸时,胸口又闷又痛。
她没有做任何错事,她以为魏凉会为她说话,然而并没有。
她还是落到了这个结局。
她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她本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可是魏凉的冷淡让她开不了口。
不过,无论如何,秦云奚的事,总得让他知晓才行。
林啾正要说话,一根冰凉的手指却轻轻摁住了她的唇。
魏凉俯身,贴于她的耳畔,吐气出声“夫人,此地,再无人打扰你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你们的作者已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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