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垫脚,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昌明听完后,他沉思片刻,却依旧决定相信女儿。
“苒苒,如果你这样做了,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贺家脸面上狠抽一巴掌。”
李苒点头“我决定了。”
李昌明没再多问“你担心爸爸在这里的话,可能拖累你”
李苒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昌明不是拖累,她是担心他的安全。虽然贺南方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但他身边那些护主的狗,保不齐会落井下石。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在贺家受委屈了。”
能将李苒逼急了的,一定是很多很多委屈。
李苒眼神垂落,轻描淡写“嗯。”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这么些委屈和伤心即使轻飘飘的一个字,但李昌明还是感受到压抑。
来自李苒内心的压抑,他抬手,揩掉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有爸爸在。”
他知道女儿的性格,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柔,内心却倔强能忍。在外面这么多年,她从没说过一句过的不好。
李昌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眉头深皱着的眉头,不见得一丝舒展。
“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此时,贺南方正在楼上的会议室,虽名义上是度假,不过手上该处理的事务一件没落下。
他带的这些人常年跟着出差,也早已适应这种随地办公的工作模式。
坐在会议桌顶头的贺南方正低着头翻看手里的文件,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严肃,等到李艾凑近过来才发现老板居然在翻看婚礼策划图。
他一副研究什么重大战略报告的样子,场上愣是没一个人发现他在翻图册。
李艾很快掩住惊讶,悄悄近身“贺先生,李苒小姐来了。”
贺南方穿着蓝色的衬衣,倚在沙发上,听到李苒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浮现一丝微弱的笑意。
这是这段时间,李苒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她人呢”
李艾“在她父亲那里。”
虽然不是特地来找他的,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或许昨晚老爷子说的是对的如果他对她稍微好一些,李苒就会慢慢回心转意。
贺南方抬手吩咐下去“让人通知一下场地,待会儿我要带李苒去看现场。”
他说的是当天举办婚礼的礼堂,李艾应下,正准备走,却被叫住。
“还有去车上取婚戒,待会儿我要用。”
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贺南方想起前两天未来得及送出的戒指。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冷峻面孔的男人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连看向手下人的眼神都比平日温和,智囊团们面面相觑,内心感叹要结婚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老板,要求婚吗”孔樊东跟在他后面年限最久,有些话别人不敢问,他倒是毫不忌惮。
贺南方这个人,大多数时候还是好相处的,尤其在他这种春风满面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孔樊东的错觉,老板白皙的面孔上,居然有那么一点红
贺南方面无表情地“嗯。”
所有人“”
“还有,叫人准备一把小提琴。”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老板会拉小提琴,起码没听过。
孔樊东今天跟中邪了似的,不确定地问“你拉”
贺南方简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然,你拉”
孔樊东跟他这么多年,真没听过老板拉小提琴。
也不用叫人了,难得老板要出山,他亲自去找了一把。
好好的会议,被老板突然要求婚给搞的人心溃散,今天集团总部半度假式的来了几十个人,大家在部门群里一传十十传百,居然拉来数百人围观。
虽然大场面大家都见过,但是这么大的场面,真没人见过
李苒到会议室后,被告知贺南方去了酒店大堂里,并且让人通知李苒去酒店大堂找他。
“他没说什么事”
工作人员笑着摇头“您去了就知道。”
李苒皱着眉头,难掩的嫌弃“他又在搞什么鬼”她现在有点害怕贺南方给的“惊喜”了,第一次惊喜一句话不说给她爸爸找来了,这次惊喜也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昌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贺南方在算计什么,他一清二楚。若不是李苒今天告诉他,这些年贺家是如何待她的,恐怕今晚的这场“求婚”李昌明应该是重要的见证人。
可如今,他知道这些事后,才知道对女儿来说,这根本不是一场求婚,而是一场“逼婚”。
李昌明后悔自己发现的太迟,让李苒内心受了那么多天的煎熬。
他带着李苒“走,去看看。”
李苒并不太想见贺南方,平时避之不及的人,不会想上赶着往前凑。
李昌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爸爸在。”
贺南方的这场求婚,布置的还算用心,他握着戒指,拿在手心。
黑色的丝绒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祖母绿为主钻,周围镶嵌着一圈梯形的副钻,这款戒指有个很有寓意的名字。
叫挚爱一生。
孔樊东的小提琴也很快找来,他试了试音。
贺南方虽从小学琴,倒是第一次拉琴给人听,蓝色的丝质衬衫,黑色的琴身与他的身形完美契合。
他轻侧过脸,背着光,拉出第一个乐符。
不得不说,小提琴是最适合求婚的乐器,悠婉的音乐声响起时,一切都变得神圣而庄重。
试音一段后,贺南方放下琴,看向一旁的孔樊东。
孔樊东先是没缓过神,之后便拍手“好”
贺南方并不觉得这是夸奖,像是一个卖艺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对牛弹琴。
孔樊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比贺南方大十二岁。
贺南方小的时候,他叫贺南方少爷。后来贺南方接管贺家,大权在握后,他叫贺他先生。
孔樊东虽一直是下属,不过对待贺南方倒是注入了不少亲情。
他一生未婚,几乎小半辈子都待贺家。
以至于二十多年,他从未见贺南方像今天这般高兴过。
在他的眼里,贺南方似乎从来没有冷酷以外的表情。他天资聪颖,老爷子对他也素来严厉。
从很小时候,他就被当成是贺家接班人培养,他骨子里天生就是傲慢,不会妥协,永远高人一等。
在贺南方面前,孔樊东很自然地明白一道理,人是有阶级的,有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
贺南方不仅是他老板,也是孔樊东一直追随的信仰。
孔樊东心里,贺南方不论做什么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凡是他存在的地方,便是准则。这是贺家一直灌输的道理。
虽然很可笑,但是贺家培养的人都是这样,对手下有一套专门的培养系统,说洗脑也罢,说栽培也罢。
总之这些人是拿贺南方当神看。
直到最近,孔樊东发现发现老板会为跟李苒吵架而彻夜不眠。
也看到过,因为李苒一个好脸色,他老板表情柔和的像一只像一只温顺的狮子,只要李苒对他好一点点,恨不得把肚皮掀开给她摸。
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老板他自己还没有发现,他为李苒破例的次数已经越来愈多。
那夜两人在客厅争吵时,孔樊东照常外外面巡逻,李苒那一巴掌孔樊东下意识地拿出了武器。
虽然那一刻,他不确定这个女人会收到什么样的惩罚,但他知道以贺南方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他想象中的并没有发生,贺南方忍得辛苦,双眼已然怒红,却依旧把李苒抱在怀里时,他就知道。
一定有什么东西变了,只是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
贺南方拿着琴,绷紧地坐着,目光紧紧地看着门外。
孔樊东低头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要不,我出去看看”
李艾伸手碰了碰他“已经来了。”
李苒一进大堂,就明白贺南方要干什么。
中世纪礼堂风格的结婚殿堂,恢弘大气。现场被布置的纯白圣洁,庄重雅典。
如果能够换一副心情的话,李苒可能会很喜欢。
但是现在她看了一眼李昌明,不知道她爸爸非要过来干什么。
李昌明朝她笑笑,给了一个安抚的表情。
贺南方修长挺拔的身材,他站在爱神的浮雕像下,随意地站着。
当李苒走上殿堂的通道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扬起下巴,手中的琴弦相扣,弦音缓缓流淌。
大堂里的伴奏声,此起彼伏,将这一切演奏的如同梦幻一般。
李昌明带着李苒,一步一步走过去。
音乐声落,李苒已然走入尽头,两人立在爱神之下。
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贺南方拿出戒指“希望伯父将李苒交给我。”
李苒瞬间明白,李昌明原来早就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今天贺南方要跟她求婚,那他还带她过来李苒瞬间就想明白了。
还没等她出声阻止,只见李昌明一手挥开戒指,下一秒便一拳砸向贺南方的脸庞。
“你也配”
李昌明的身高与贺南方相仿,一米八几的个头,贺南方被这一拳头正好搭在脸颊上,贺南方踉跄后退了两步。
突如其来的一切,场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贺南方,再次是孔樊东。
孔樊东是贺南方的贴身保镖,下意识地就要把李昌明放倒。他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有最快的速度和最敏捷的反应。
当他拿着武器对准李昌明时却被贺南方阻止“住手。”
孔樊东一脸狠意,李苒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贺南方的阻止,他会毫不犹豫地干倒她爸。
他立在最近的位置,保持最高度的警戒看着李昌明。
“伯父。”贺南方十分冷静的语气。
李昌明满肚的怒火,下手起来更是不留余力,他根本懒得跟贺南方说什么,攥起他的衣领“欺负我女儿”
“当我们李家没人了”
贺南方顶着流血的嘴角“您什么意思”
李昌明“骗我过来好逼婚,嗯”
贺南方“李苒是我的妻子,无论您来不来,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李昌明彻底被他趾高气昂的态度给激怒,每一拳都下了狠劲儿。
贺南方并不还手,但他阻止在先,所以孔樊东只能满脸凶狠地在一旁看着。
李苒怕打出事儿,拉着李昌明“爸爸,够了。”
李昌明打了十几拳,每一下都是十足劲儿,贺南方一开始还能勉勉强强站着,到最后变成虚虚地扶着墙壁。
李苒看了贺南方一眼,见他嘴边留着鲜血,脸颊已经淤血发黑。
移开目光,拉着李昌明打算离开。
贺南方站在身后,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到李苒的耳边“伯父,您可能走不掉。”
李苒莫名觉得她可能中计了,她见过贺南方打拳,为此他还特地买下一个拳击俱乐部。
可为什么他这次,一下都没还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两千个红包已经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