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并不。
不是她狂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想要杀死樱谷里绘的想法,如果没有立刻付诸于行动,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只要对上少女的眼睛,所有的冷硬就会化作一汪春水;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杀意就会化作抑制不住的爱慕与怜惜;而如果如果樱谷里绘受了伤,那么富江的能力就会被动地最大化,让所有在她面前的人去保护她、呵护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毁灭害得她受伤的存在哪怕那个存在就是这个人自己。
正因如此,在之前的很多世界,不是没有野心家觉得自己被她影响太大想要杀死她,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就能是例外吗
樱谷里绘闭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仍然是平静的浅淡,只是眼底相较之前仿佛流动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要杀我吗”她轻声问。
飞坦不知怎的就避开了那双琉璃色的眸子。
没用的,少年。
如果富江的能力这么简单就能被回避掉,她早就在之前那些危险指数ax的世界里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微微抿起唇,片刻之后,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为什么我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少女的声音越发沉静柔和。
她彻底转过身来,正对着飞坦在这个转身的过程中,她刻意稍稍靠近他一点,于是本就锐利的伞尖自然而然地在她纤细的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
大概是这伞尖实在过分锐利,第一眼看上去,这伤痕仿佛只是少女在脖颈上戴着红色细链的首饰。只在短暂的延迟后,血珠才一滴滴渗下来。
到底有点疼。
樱谷里绘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感,不由得蹙一蹙眉。
很轻的动作,转瞬即逝,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可落在别人的眼底,就让男人的心莫名觉得刺痛。
“别靠过来。”他冷声道,想要转开视线,却又不知为何做不到。
那一道红痕怎么看怎么刺眼。
少女略略露出些惊讶的神色,她抬起手来碰了碰伤口处,然后倒吸一口气。眉尖不由自主地就蹙起来。
垂首,白嫩纤细的指尖上,血渍格外鲜明。
“真锋利啊。”
她顺从本心感慨一句,笑意仍然是平日里万事不放在眼中的漫不经心,只用舌尖轻轻把停留在指尖的血珠吮掉。
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于一个受到生命威胁的人来来说,似乎很是放肆;可发生在她身上,却又让人觉得再合情合理不过。而当她吮掉血迹抬眸看过来的时候,明明是再沉静淡漠不过的神色,却骤然生出无限的暧昧与旖旎,美得足够迷醉世间。
那句诗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用在此处大概是最合适的。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她又问了一遍,安静又专注地看着蓝发青年的眼睛。柔软的唇瓣微微抿起来,刚才的血渍让唇瓣似乎有了些娇艳妩媚的红,让人不由得心生亲吻的念头。
但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
“好吧,看你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柔软的睫翼似是不堪重负而垂下,流动的眸色忧郁如迷雾轻烟,“我明白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理智被影响,或者是觉得自己旅团已经因为她快要分崩离析,或者还有更多更多难以言说的原因,谁知道呢
也许他自己都说不清呢。
“你明白了什么”
飞坦的声音很冷硬。可是冷和冷是不同的,他此时根本不是真正地厌恶她,而是努力想要厌恶她至少伪装出厌恶她而刻意的恶声恶气。
这一点,樱谷里绘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垂着眼眸。因为装不出惊慌,也不想装成那种模样,所以音调里就只剩下平静和半真半假的忧郁。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她突然转移开了话题。
她抬起视线,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仿佛盛着这世上最温柔的水。当她静静看着一个人时,明明知道她心里对他无意,也有一种被她深爱着的错觉。
让人逃无可逃。
这样的目光是根本不可能拒绝的。面巾下,飞坦只能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以至于隐约尝到了唇齿间血腥的味道。
狭长的金眸里流动着的是野兽一样的暴虐。
少女安静地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抵在脖颈上的伞尖微微向后撤回一小截。
但这很显然不是结束,因为男人握着伞柄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眼底的柔和与杀意交错流露而出。他并没有彻底放弃杀死她,只是正处于理智和情感的纠结中,被富江的影响力一点点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