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剑书走到半路,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挡在了路上,那是一个青年人,穿着青色新衣,两手提着箱子,里面似乎是酒。
"哎,师叔,辛苦了辛苦了,给你备了茶哎呀,刚刚打得漂亮啊,你划伤他的手腕,本来不想杀他的吧。谁知道他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呸,井底之蛙。"
郑剑书眉头一皱,来人不到二十岁,是个浑身市井气的少年,一脸媚态,低头哈腰的。手里拿着的酒,看起来是礼物。奇怪的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你是谁"
"噢,失礼了,小侄名字叫做佘龙,字戒言。"
"好,佘戒言,从路上让开,我要过去了。"
郑剑书摆了摆手里的刀,刀光闪耀,但佘戒言还是一幅缠滑之像,似乎不知死活。
"小侄是师叔你的同门啊,乃姬公之徒孙。"
旁边抱着刀鞘的吴继和不明所以,什么是鸡公但他随即就看到师父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吧。"
郑剑书用手臂夹住刀身,刀尖朝着后面,示意佘戒言让开。对方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笑让到了路边。
等到郑剑书走过自己身边时,佘戒言突然近身一靠,近身十分迅速,一点都不受手提物体的影响。
郑剑书贴着他身体一转,两个人一下换了位置,时机完全相同,看起来跟商量好的一样。
"嘿嘿,师叔明不虚传啊。"
佘戒言手里提的一个酒箱哐当落地,绳子从切口看不是崩断,而是被刀利落一分为二。
他放下另一个酒箱,又猛进一步。郑剑书稍微低身,长刀一下指在他的喉咙前面。若非佘戒言突然停下,喉咙早已被贯穿。
佘戒言慢慢后退,但感觉一根杆子顶在了自己后腰上,吴继和已经抄了自己的退路。
"你确实是我同门,谁教的你"
"嘿嘿。"佘戒言看着刀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师父专门交代过了,怕说了没面子,不让我说。"
江湖上,徒弟为师父报仇的事情十分常见。时人受三纲五常的思想影响,学艺并不是专以强者为尊。徒弟为师到别家偷拳,或暗中复仇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郑剑书脑海里闪过以前同窗的身影,自己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和自己有直接仇恨的韩光远,身死时还年轻,不大可能有徒弟。
至于其他人,有些参与了追杀自己,有些则没有,这就无法一一确认了。
郑剑书想了一下,说"行,有什么事情下山再说吧。"
"哎,好啊,谢过师叔。"
佘戒言看见刀尖离开了自己的喉咙,笑嘻嘻地拿上了还完好的酒。
下山途中见到一个轿子匆匆上山,抬轿子的人十分匆忙。他们看见郑剑书时,眼神先是吃惊,后是不善。
这些应该是上去抬铁杉尸体的人,一般来说比武之前就会安排好后事,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收尸。
武师平时的言行,大多轻生重死,但敢于感慨赴死的往往还是少数,和对方拼命大多也是意气用事。
但不管怎么样,死人都是比武里常见的事。
铁杉对这次比武太有自信了,以至于连这方面的准备都没有做。
三人来到了山下,找了一处店歇脚。佘戒言刚想开酒,就被郑剑书制止了,转而叫茶博士上了茶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郑剑书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显然他从不和过去求志塾的人来往。
佘戒言说"师叔何必那么认真呢,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看到佘戒言试图糊弄过去,郑剑书倒是一瞬间想到了武光。
武光既然帮助过自己,那他和其他求志塾的人有联系也不奇怪了。
但说到底,自己到吴府混的教师这口饭,还是得谢谢武光,毕竟拿人手软,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必要计较了。
"我师父常说师叔功夫高,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
"你都看见了。"
"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