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阿横”
一瞬间,太宰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腕。
“我不会忘记你。”
他握得很用力,语气认真,一字一顿“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你。”
“就算忘记也一定会想起来,所以”
所以不要放弃我。
手上陡然一空。
风停了。
太宰茫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动作。
“唔”
织田作从地板上爬起来,捂住胸口。
太宰半蹲下扶着他“还好吗,织田作。”
“穿了防弹衣,不过还是有点疼。”织田作慢吞吞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太宰眨了眨眼睛,嘀咕了一句
“对哦,我怎么来了嗯应该还是不放心你吧。”
两人离开时经过纪德的尸体,太宰偏过头看了一眼,复又漠然的回过头。
“下雨了。”
织田作抬头,雨滴落在手心。
雨越下越大,两人很快被浇成落汤鸡。
“最近这段时间环境都不怎么正常,尤其是月初那几天,太阳都没了。”太宰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说不定是横滨在为城市的生灵们哭泣呢。”
“横滨在哭吗”
织田作小声说道。
这个形容,倒也挺贴切的。
也不知为什么,这雨中莫名带着悲伤。
就像这座城市在哭一样。
六年后。
yoko走在横滨“久别重逢”的街道上。
说久别重逢似乎并不准确,毕竟她就是这座城市的意志。只是上一次以人类形态走在街上,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和六年前相比,城市的变化不大。
港黑五座大楼依旧如同地标一样,矗立在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摩天轮像闪耀着光环的戒指,慢悠悠地在阳光下旋转;意大利山庭院、远町广场、山下公园、美术馆它们还是老样子,没有被时间染上风尘,安安静静地坐落在原处,仿佛正对她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不知不觉间,yoko就走到了靠海的租界区001号洋房的门牌上,写着“织田家”三个字的房门前。
她偷偷摸摸地钻了进去。
院子里的银杏树远不是她刚离开那阵的小树苗,如今亭亭如盖;从前她和织田作亲手做的秋千似乎坏了,如今的更大更结实,也更漂亮。
谁能想到,最初只是离家打一场架,打赢了就能回家,结果竟然是有六年没再踏进这里。
当年没觉得时光多珍贵,可惜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织田作回来的时候,yoko听到了。
但是她莫名的不想动弹。
她倚在树荫下,看到那个赤铜色头发的青年一脸茫然地走过来,问她“你是”
yoko目不转睛,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突然笑了。
可笑着笑着,几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没什么,我只是找不到家了。”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抱歉,我这就走。”
织田作想了想,迟疑地问道“要不要到我家吃顿咖喱饭”
yoko睫毛颤了一下。
多熟悉的问句啊。
“还是不打扰了,再见。”
匆匆扔下这句话,她就消失在原地。
她不敢踏进那座房子,她怕自己忍不住,在“陌生人”的家里嚎啕大哭。
yoko离开之前,房子里的很多装修还没完成。这么多年过去,房子早就装修好了,可是多巧合啊,她不在,那里面也处处都是符合她心意的样子。
摆件、家具、电器、壁纸都是她当年喜欢的样式,就好像是特意为她做的一样。
可是他们明明就不记得她了。
yoko失了魂一样走在城市里。
经过中华街的绍兴酒铺,穿着大褂的真央懒洋洋地缩在椅子里,看见少女驻足,眼睛一亮。
“您要买什么酒还是情报”
“酒吧。”
她垂着头,面无表情地说。
经过横滨政府大楼,西装革履的乌间惟臣在她面前匆匆而过。
他甚至头都没回。
经过一家咖啡店门口,腰带上挂着猫尾巴的子猫正在用抹布擦玻璃,一边擦一边跟身旁的少年抱怨“太没公德心了,竟然在门上砸臭鸡蛋让我发现是谁做的,一定拧掉他的头”
看到yoko,她复又笑眯眯道“这位学生,你想喝点什么”
yoko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擂钵街义校的校长吗”
子猫动作一顿,手指戳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是学妹吗咱们学校的校长从来不在大众面前现身啦,我也没见过他诶怎么走了”
行人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yoko站在十字路口,忽然有种不知前路在哪里的疲惫感。
一阵风吹来,身着沙色风衣、绑着绷带的青年与她擦肩而过。
青年双手插着衣兜,头发蓬乱,身上有她无比熟悉的气息。
yoko倏地回过头。
当年纸片人一样的男孩子长高了,稍微胖了一点点,也比之前更开朗。那张娃娃脸没什么变化,可看着就是个成熟的大人模样。
他现在这个样子,真好啊。
yoko刚刚感慨完,就看到居酒屋前一位颇具风情的女郎朝太宰挥手,两人应该很熟。
他露出一个毫无阴翳的笑容,走过去,吊儿郎当地问
“哦呀小姐终于同意和我殉情了吗”
这一刻,忍耐许久的yoko终于心、态、爆、炸
说好的绝对不会忘记我,你却在我消失的时候有了别的小猫咪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迈着重重的步子,蹬蹬蹬走过去,一把拉住太宰的袖子,怒气冲冲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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