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上马车来到江边。
船,大大的船,从没有见过的船。
两个孩子睁着小凤眸子,小嘴巴呼出一口大气:太漂亮了!
曹寅为了满足康熙的玩兴,肯定是叫人早就打造了一艘非常非常不一般的游船。
不止表现在船体大,是这条江面上体积最大的一条船,而且船上两层建筑,筑有四脚亭子,飞檐翘角,玲珑精致,船柱雕刻有盘龙和祥云,层层相扣,像是飞腾的龙群。
美丽,壮观,若光环下照,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古代匠人的手艺,实在是巧夺天工。柔琳心里惊叹着,想着这样近距离看古代游舫的机会简直是在现代想都别想的。太真实太漂亮了。让她内心都激动不已。
康熙率着众臣一会儿半刻给怔着了。好一会儿,他手掌心里拍打着玉扇,问曹寅:“多少银子?”
曹寅道:“皇上要坐的船,怎能没有龙气?”
“朕问你多少银子,你给朕讲龙气?”康熙面上忧愁,是不想劳民伤财。但是也知道,曹寅没有办法动到普通百姓家的银子,所以只能是曹寅自己承担了这笔开销。
曹寅说:“皇上,您为了天下出来南巡,坐这样一次船,应该的。”
言外之意是,康熙不坐,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坐了。再说,诚如曹寅说的,他是皇帝,怎么说都得王气一下。放眼江面上,类似这样漂亮的游舫有的是,不过是没敢雕刻龙罢了。他一个皇帝坐的船,莫非还比不上那些富贾。
康熙吸上口气,那扇子在曹寅肩头上打了一下,随之小声和梁九功叮嘱了两句什么。曹寅为了他康熙做到这个地步,他康熙不能说忘恩负义。再想这曹家,当初为了他康熙有养育之恩。
嘤乔和苏华仰起小脑袋看看自己额娘:这船好漂亮,真的是他们可以坐的吗?
两孩子不像皇宫里的阿哥,从小没有被皇宫里的人教育出那种不可一世。对于这点,柔琳是挺满意的。她的手摸摸女儿儿子的小脑袋,说着:“这是皇上的船。皇上说可以上去,咱们才可以上去。”
康熙是听见了她说话,回头向孩子一摆手:“上船去!皇上的船,当然要给你们坐的了。”
皇姥爷这样说了。两个孩子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欣喜的笑脸。
待游舫上搭了木板靠到岸上成为上船的桥梁后,两孩子走上了木板。他们要自己走上船。小顺子小顾子担心地护着这两个小主子。
此时,都是要到傍晚了。
日落夕阳,艳丽的霞光照射在江面上,江水像泛满了一江水的红花似的,老美了。
走上船的柔琳,和两个孩子靠在了船的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美丽的风景。
由船上望出去,江岸上一排排江南水乡的灰白房子,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交织出一副古代城市繁华似锦的盛世画面。如果望到远处,大好的江山,青山绿水,通通都是皇帝的。
如此太平盛世的美景,让康熙的心一下子都放开了。
“曹寅。朕欠了你。”康熙低声说着。能在如此美丽的船上欣赏自己统治下的美好江山,他康熙感觉一辈子不枉来这一回了。这大概是作为皇帝最好的报酬了。
“皇上,皇上怎么可能欠了奴才呢?天下都是皇上的。”曹寅说,让康熙满意,同样让他深感骄傲。花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了。
“嗯——”康熙的脸慢慢沉下来,“天下是朕的没错。不过,这个银子,除了国库里的,真不是都是朕的。”
康熙分得很清楚的,皇帝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不能做。
“皇上您放心。奴才绝对不连累皇上。”曹寅说。
康熙心里是想好了要怎么做的,所以,没有把这个事放到心上。回头,他招呼外孙和外孙女:“过来,给朕念念诗。”
又念诗?嘤乔的小脸蛋第一个垮下来了。
“你们上了朕的船,朕没有收你们银子。你们总得给朕一些补偿。”康熙有根有据和两个孩子讲。
苏华走了过去,来到康熙面前鞠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念。
康熙眯个小眼:“你姐姐先念。”
柔琳牵着女儿的手走上来。康熙看到自己女儿,灵机一动,对外孙女说:“你若是不想念诗也成,给朕讲讲有趣的事儿。”
有趣的事儿?嘤乔的小凤眸望望自己额娘:什么是有趣的事儿?
“把你印象深刻的故事,讲给皇上听。”柔琳告诉女儿。
额娘这么一说,嘤乔一听就懂了。回头,这小姑娘对康熙道:“皇上知道为什么船能浮在水上吗?”
康熙伸手去拿茶杯的手,顿了顿,眨了两眼:这外孙女准备给他皇帝讲科普?
船为什么能在水面上飘,关于这个常识,他皇帝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是因为浮力!”嘤乔的小嘴巴开始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讲起来,而且越说小眉毛越是眉飞色舞。可见这孩子对于背书或许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于科普知识是兴趣多多。
康熙都发现了,这孩子,讲西方传教士带来的物理学说得是津津有味。不由有些意外和惊讶,只因他知道,老师一般给孩子上堂,不可能教这些的。
接到康熙的目光,张廷玉等人摇摇头,表示不是他们给这孩子讲的课。所以只能是——
“你额娘给你讲的?”
嘤乔点点小脑袋,对皇帝说:“我额娘讲这些故事可好听了。她还给我们做实验。”
女儿牛逼,女儿果然是才华横溢。康熙在心里头叹道。
同时康熙看出来了。个个都着急这个小嘤乔背不出书来,唯独柔琳这个当娘的一点都不焦急和紧张。俨然是早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料了。
“你娘是不急,急死朕等一帮人了。”康熙不留意间说溜了嘴儿。
嘤乔对着皇姥爷眨弄着懵懵懂懂的小眼神儿。
现场所有大人笑了起来。
柔琳被皇帝爹这么一调侃,有些汗颜。
嘤乔的小手抓紧额娘的手,她只知道额娘好厉害的,感觉是比给他们上堂的先生都要厉害。
康熙拍拍案几,叫孩子们和臣子们都坐下来。
要吃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