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来了吗”吃完点心,胡亥看向陈牧,问道。
“正在殿外候着。”陈牧回道。
“让他进来吧。”胡亥擦掉手上的点心残渣,说道。
不多时,张良走进了殿中。
“十八公子。”张良无视身上伤口的疼痛,端正的行礼,然后才直起身来,看向胡亥。
张良抬头便看到胡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慌乱,略显狼狈的移开了视线。不过这一瞬间的对视,也让他看清了胡亥的状况,公子的气色不错,眉目间毫无郁色,看来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也对,毕竟嬴政确实看重公子,而且公子救了嬴政一命,嬴政没有为难公子,也在情理之中。
胡亥看着张良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便低垂着视线一言不发,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张良身前,陈牧紧跟在他的身边,戒备的看着张良。
胡亥的视线从张良手脚上的锁链上一扫而过,在张良那身灰白色的衣服上,看到了点点洇出的血痕。
“怎么见了本公子,你没什么想说的吗”胡亥说着,恶劣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张良胸前的伤口,看张良现在的样子,还是相当解气的。
张良站在原地未动,任由胡亥戳弄,伤口的疼痛他已经习惯了,不如说这种堪称幼稚的发泄方式,甚至让他有些想笑。
胡亥看到张良身上洇出的血痕加深,戳下去的手指不由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问道
“我已查证过,刺杀一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说谎”
张良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当时良身份暴露,只求速死。”说完,看了胡亥一眼继续道“没想到,公子会求赢陛下饶良一命。”
胡亥瞪了张良一眼,见他改了对父皇的称呼,才冷哼一声,道“自作多情,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去求父皇,是父皇主动把你交给我处置的。”
“是,不知公子要如何处置良”张良笑了笑,垂下眉眼,顺从的回道。
他心中明白,若非公子的缘故,以嬴政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将自己交由公子处置,不过是不想见公子为了自己伤神罢了。
也许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公子确实是在意他的。
胡亥转身回到榻上坐下,看着张良道“我会送你去新郑。”
张良一怔,不由问道“公子送良回韩,不怕良做些什么吗”
胡亥嗤笑一声“以现在的形势,还有人会随你反秦吗”现在大秦的子民生活比起七国战乱时期,好了千倍万倍,又有各地秦军震慑,造反是死路一条。
不过,以张良的能力,想要做点什么,还是很难防备的。
“我会派人看着你的,若是你欲行不轨,自会有人提你的人头来见我。”胡亥瞥了张良一眼,冷声道。
他放过张良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张良再生事端,他不会手下留情。
张良沉默片刻,脑海中念头千回百转,最终心里叹息一声,下定了决心。他无视陈牧杀气腾腾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道“既然公子不放心,不若把良放在身边看守,岂不是更好”
胡亥惊愕的看向张良,他没想到张良居然不想离开,张良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咸阳只会遭人猜忌,待在这里如同待在龙潭虎穴,危险万分。
明明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非要留下
张良看出了胡亥疑惑,眉眼中漾起柔和的笑意,柔声道“公子救良一命,良愿以余生相报,效忠公子。”
家国之仇,便让它随韩国的张良死在暗狱之中吧。如今,旧韩之民在新秦人人安居,他又如何能为了一己私欲,再引天下入战乱,不若守在公子身边,报这知遇救命之恩。
胡亥看着张良,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眼中却带了三分嫌弃“不必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
张良又向前两步,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坐在榻上的胡亥,眼中满是恳求“良可以遮面,若是公子不喜张良,公子可再赐名。”
“公子若不允,请赐死。”
胡亥
胡亥从榻上下来,恨恨的瞪着张良,怒声道“装傻充愣还耍赖威胁张子房我告诉你,本公子不吃这一套”
一天后,张良穿着一身侍从的衣服,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凑到胡亥身前,问“公子,你看我这面具如何好看吗”
胡亥看着面前青面獠牙的兽皮面具,深吸一口气,压下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陈牧,把他扔出去。”
“扔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