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城不喜欢温存,花样百出的, 永远只是姿势。好像女人在他手里只是个可折叠的某样东西, 伸拉抻直, 颠倒荒唐。
但他提过离婚后, 发现只想找某人好好温存一番。
在她身上,陆时城小动作很多,摸耳朵, 摸头发, 咬咬嘴角, 抚抚脸颊。最爱的还是不停亲吻肌肤。
桌子上,有一份云昭参加比赛的报名表,右上角, 扫描了一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应该是早几年办理的, 扎马尾, 露出饱满光洁的小额头,微抿嘴唇,有些腼腆, 两颊是非常明显的婴儿肥。
眼睛明亮清澈。
陆时城算算时间,那会儿, 有可能自己刚结婚, 步入婚姻,毫无感觉。盛大隆重的婚礼, 对他来说, 只不过是一串串数字
思绪一停, 他忽然明白了云昭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首席财务官的电话打进来,陆时城听了几分钟,眉头微蹙,又渐渐平展
“这样,会上通报批评,材料整理一下准备移交司法,尽快。”
中盛银行这位和金达上品打交道的高管,果然有问题,一再踩雷区,触碰高压线。几个月前,银保监会的发布的文件附件里,对银行和信托存在的乱象,已经一一指出。
释放的信号非常明显。
可是效果却不明显,比如a市以及周边城市,地王炒得火热朝天。无疑,金达上品仰仗着中盛这根巨大的输血管,毫无顾忌。
挂上电话,陆时城显然心情不悦。再开会,把人召集齐了,罕有的训话半小时,神色冷峻。
这些天,卢笑笑无数次发信息给他,他不屏蔽,而是选择彻底无视。手机亮一下,卢笑笑发来很短的一句话
关于云昭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他眼睛暗了瞬间,随即燃起,她有什么资格再提云昭陆时城却没有任何发火的迹象,有些事,他的确需要一个隐秘而可靠的伙伴去查,比如,当年的来龙去脉卢笑笑在那个时间线里。利用一切还可外利用的,没什么不好。
尽管,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再有意义。因为云昭不会再回来,他骨子里就是有如此悲观的一面,哪怕相关人都死了,也不够,因为独一无二的云昭逝去了,不会再有出现在人间的第二次机会。
可还是要做,陆时城知道自己睚眦必报,他不会让所有相关的人好过。
终于拨给卢笑笑“我要知道云昭高考后都做了什么,当年,岑子墨身边有一堆垃圾,你从垃圾查起。”
语气冷酷蔑然,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学渣们的厌恶和鄙夷。念书那会儿,他轻视岑子墨,以及她身边的一群物以类聚者。岑子墨从不穿校服,周一升旗总被老师单独拎出来,排成行,跟狐朋狗友冲着队伍里的男学生抛媚眼。岑子墨高中时代就格外高挑,一七五,比某些发育不好的男生还要高,爱穿短裙,无聊地露着她两条长腿。
那个时候,陆时城也不爱穿校服,不过,他会遵守规矩,他静静倾斜目光,去看隔壁队列里那个肥大校服下裹着的清瘦的云昭。真奇怪,他发现穿的严严实实如此朴素的云昭,比任何女孩子都要好看。
悲哀的是,他娶了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而且结婚时,不觉得悲哀。
现在,他更没有半分歉疚、懊悔、或者补偿的心理。
吃过饭,陆时城思考良久,打电话给张小灿。
“我会好好对云昭,那件事,不许你说出去,给我在肚子里烂掉,听懂了吗”
张小灿打了个寒噤,她问“可是你有老婆的,你”
“我已经在离婚,这件事,我只要你永远闭嘴。”陆时城在威胁别人时,语调寻常,不过有些偏低沉。
她不说,他也不说,那么云昭就永远不会知道。就这样吧,他对她做的那些不能见光黑暗的事情,属于某个时间点,过去了,就过去。甚至,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时光倒流,他的选择不会变。
“你会娶昭昭吗”张小灿知道自己问的天真,还是问了。
陆时城脑子里想到的是有一年去看了场秀,高定,超模们仿佛把星月银河穿在身上,水波荡漾,那些婚纱着实太美。
他没回答张小灿,而是挂了电话。
这个人张小灿敢怒不敢言,她满腹心事地把手机放好,一转头,被两个男人掐住胳膊,堵住嘴,直接扔进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
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小灿本能地想逃,却被人大力压制。
车厢空间很大,对面是一张戴墨镜的脸。
这女人穿皮草,短裙,手里夹女士烟。两条长腿翘并在一起,什么表情都没有。烟草又混合着香水的味道,甜腻甜腻的。
“你们你们什么人”张小灿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传销第一反应是要被抓进传销窝了。
一口烟轻佻地喷过来,张小灿别脸,咳嗽了两声。
“你不要乱动,否则,”岑子墨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没有笑意,只是嘴唇扯了扯,她拿掉墨镜,假睫毛长的似乎能戳到对方脸上去,“我请这两人好好伺候你一晚上。”
目光微动,张小灿痉挛地看了眼左右两个块头健硕的男人,脸色惨白。
“陆时城和云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统统说出来。”岑子墨掸了下烟灰,落在张小灿腿上,她抖了抖,岑子墨笑的妖娆毒辣,“那个烧烤店,是你家开的吧”
张小灿浑身都要虚脱了,她惊恐地看着对方,直觉告诉她,这是个惹不起的女人。
可陆时城的威胁,同在停在耳畔。
“我不认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小灿快哭了,她想拍窗呼救,没用,两只手腕快被人活生生拧断。
岑子墨睨着她,嫌脏,一看就是畏畏缩缩的苦逼学生党。她都懒得碰一下,觉得掉价,于是很不耐烦说
“少装蒜,我没心情跟你耗。”
夫妻两人不是没有相似之处,傲慢,偏见,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只不过,岑子墨一直认为陆时城太虚伪,太能装。
可不是吗那天在饭桌上前一秒还是二十四孝好女婿,后一秒就是狼心狗肺的绝世大渣男。
“你现在说了,陆时城以后会搞你。可你现在不说,我立刻就能搞你。”岑子墨耐心告罄,手头香烟都要燃烧完了。
张小灿眼前一黑,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最后,哭道“真的跟云昭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老公自己设下圈套的”
呜呜呜的,听着人烦。
她已经默认对方是那个从未露面的妻子,放肆,嚣张,一看就是那种习惯仗势欺人的富贵女人。
岑子墨却犹自身处震惊和愤怒之中,他疯了,居然为了一个相同的名字就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陆时城在感情上向来极端,像那种奇奇怪怪的艺术家,有着可怕的热忱、爱和恨意。
事情的真相切割着岑子墨只在他身上敏感的神经,顶的人躁动,岑子墨原地凝固一分钟,烟断在手里。
“她什么态度”岑子墨不愿意说出云昭的名字,仿佛禁忌,又仿佛只是觉得恶心,怕脏嘴。
张小灿糊了一脸眼泪,鼻头发红“昭昭知道他有老婆,是不愿意的,可你老公总是死缠烂打,不信,你自己去问。”
呵,那天医院里说的居然都是真话,他那么骄傲一人,在女人身上从没受过挫。如今好了,穷酸的女大学生看不上他。
岑子墨一方面觉得幸灾乐祸,一方面又痛恨云昭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陆时城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跟长错了骨头似的,自诩清高,博个好名声。
她忍受不了自己视为荣耀的男人,会被看不上,这简直在侮辱她的品味和审美。
“不要告诉陆时城,我告诉你,他如果知道了我第一个就先弄死你。”
丢开张小灿,岑子墨带人回了趟别墅,装修的钱,是陆时城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