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禩蹒跚着离开后, 李思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啧啧啧都说爱新觉罗氏出情种, 我瞧着他这也算是专情,就不知道情之所以深是砒霜还是蜜糖了。”李思敏摇着头感叹。
“哼,我最是瞧不上这样的,对关心的人情深一片,却不管孩子死活, 所谓深情者最是无情, 还是有道理的。”松格里轻哼了一声,斜靠在团塌上摇着美人扇,一派悠闲姿态。
“你怎么想呢”看着李思敏漫不经心的样子,松格里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李思敏的儿子, 就从来没想过要给别人,从我捡到孩子那天起,他们的缘分就尽了。”李思敏挑着眉头, 美目流转间倒是有了几分属于男子的霸气。
“那你就没想过思存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那孩子大了是不是会知道真实情况。”松格里本就不觉得李思敏会妥协,她也从来没想过利用皇室权利压李思敏。
“你以为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李思敏轻轻笑了一声, 唇角还带着点子不羁的风流意味。
“哦我倒是没瞧出来那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前几日他跟果果回来的时候,可是一点儿端倪都没露啊”松格里挑着眉头有些诧异的笑了笑。
“那是,我李思敏的儿子, 要是轻易就能叫人看出马脚,也对不起我们家先生这些年受的冤枉了。”李思敏调侃了一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都笑了起来。
“邬有道真是个可怜的,怎么就碰倒你了呢”松格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想怎么怜悯邬有道。
“要是没有我,这几年他在西北早就叫人生吃活剥了。话说,我也该回去了,苗老太那儿还是我去找吧,她前段时日说想见见明谨,我明儿个从那姓孔的家里接了明谨,就直接去苗老太那儿了,也算是全了我跟廉郡王府之间的因果。”李思敏喝掉了自己茶盏中的茶水,站起身来。
“等办完这事儿,我就不进来给你请辞了啊,等年底再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行,你等会儿,我那库房里还有些好皮子,都给你带上,听说西北的冬天太冷了些。”松格里点了点头,直起身来说完,吩咐明秋去去库房里留下来的好皮毛。
“多谢皇后娘娘。”李思敏吊儿郎当给松格里行了个礼,换来了松格里一声嗔笑。
在孝期里头,松格里就给明谨选了门好亲事,是个过了殿试的寒门学子,姓孔,去了翰林院,是王琰的门生,据说风评不错。
五月初才刚嫁过去,那孔翰林家里头也就只有一个年迈又好说话的婆母,因着明谨是在皇后身边出来的大丫头,还在四阿哥身边做了许多年的姑姑,在家里头极为自由。
所以李思敏一通知,明谨就直接应了下来,第二日一大早就随着李思敏的马车去了苗老太的住处乌拉那拉府隔壁的别院。
“你们来了”苗老太正在摆弄自己那些瓶瓶罐罐,看见两个人也没有特别热情。
“随便坐,等我一会儿。”
明谨和李思敏对视一眼,随便坐在了园子里那颗茂密的桂树底下。
“咳咳你们今儿个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苗老太坐下后轻咳了几声,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轻声缓缓问道。
“师父,您身子不适吗”明谨马上站起来,又给苗老太满了杯水,关切的问道。
李思敏虽然前几日才来过,可现在才跟明谨有了一样的感觉苗老太真的老了。
这些年她强大又神鬼莫测的医术,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龄,可眼下竟然明显露出了老态,这让李思敏和明谨都有些担忧起来。
“无妨,你们今日来,是有事儿吧”苗老太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明谨的手,看着李思敏问。
李思敏点了点头,把廉郡王夫妇的事儿给说了。
“哼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救了皮囊也救不了命。”苗老太摇了摇头冷哼着感叹,“等着。”
苗老太站起身晃了晃,才稳步进了内室,没一会儿带着两个大瓷瓶和三本藏青色封皮的册子出来。
两个瓷瓶扔给了李思敏“这些够他们两口子用了。”
“这个给你,医术上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了,用毒唉,这些册子里也都写的很清楚,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好,最好是别用,损阴德的东西。”将册子扔给了明谨,苗老太又施施然坐了下来。
“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走师父您要去哪儿”明谨着急的看着苗老太,眼眶有些泛红,“咱们不都说好了,我奉养您的嘛”
“呵呵那些我就当玩笑听着,就没反驳你,现在我寿数也快到头了,还有心愿未了,得回苗疆一趟。”苗老太轻声笑了笑,比以前那种神经兮兮的样子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