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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花荣道“不会就是江颜”

“江颜是谁”高铭就那天听殷天赐说过那么一次,之后他就没再关心过殷天赐交友情况。

他每天见人,成百上千,谁有空记殷天赐对家是谁啊。

可花荣不一样,他教殷天赐功夫时候,每天都要听殷天赐咒骂江颜几百遍,所以对这名字里颜字分外有印象。

“就是打殷天赐那个人。”

高铭一怔,“你等我一会。”然后转身回了屋内,质问朱冲,“你所谓颜儿是不是叫江颜”

“是啊,原来你知道”

原来是江颜那厮高铭气笑了,马上态度一转,抢回了主场地位,“原来是这厮我还想找他算账呢欺负我们殷天赐算怎么回事谁不是爹生娘养,殷天赐父母把他送到东京来读书,是给你们江颜打来练手吗”

朱冲杵着拐杖站起来,怒道“我们颜儿胳膊读被他打得骨裂,嘴角这里则有一道口子,都快破相了”

高铭哼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先动手而且殷天赐伤得也很重”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殷公子来了,高铭就叫人进来。

朱冲就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一边眼睛能看出来肿着,淤血散,勉强能睁开,从一条缝隙里看人。

除了这个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可以说是青上加紫,紫上加青,这是被反复殴打反复康复才会有伤势。

高铭对殷天赐道“这位是朱老爷,他是替江颜来问你罪。”

殷天赐一听就火了,“我还没找他呢,他竟然恶人先告状”不等朱冲说话就道“你先听我讲”一口气把他和江颜过节都说了,末了满腹怨气道“他打了我多少次,我就打赢了他一回,他就受不了了”

高铭对殷天赐道“别跟他废话,赶紧给他看看你身上伤。”

殷天赐就解开衣裳,指着满身淤青道“你自己看。”

高铭得理不饶人,对朱冲道“你瞧瞧,看看这块青紫有碗口大,诶呀,还有这一块,马上就要出血了,这下手忒狠了吧”

殷天赐心道,呃,这块其实是花荣打。

但无所谓了,都算到江颜头上,“你叫江颜过来,对比一下身上伤势,如果他比我多,我就给他跪下叫爷爷,否则他管我叫爷爷怎么样”

朱冲心里有点虚,但嘴上不承认,“谁知道你脸上伤势是不是江颜打”

高铭脱口而出,“要点脸吧,殷天赐在医馆就诊,去问问大夫就知道了。而且他俩打架又不是在天上打,去问问胡同里周围住户,肯定有目击者。”

朱冲退了一步,“那也是互殴。并不能说明谁对谁错。”

殷天赐一怒“你”

高铭哼笑道“殷天赐,你听到了没祝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么下次见到了江颜你就不用客气,打输了算倒霉,打赢了算互殴。”

殷天赐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就找他互殴去。”

朱冲可不愿意,他颜儿岂能再挨打

“你们别太过分了”

高铭冷笑,“凭本事打架,自负盈亏。”

朱冲气得说不上话,真是这高俅就是市井泼皮出身,养个儿子也浑身痞气,这尖酸刻薄样子哪有一点读书人涵养。

朱冲知道自己不占理后,拿出了老人家架势,道“你这个年轻人不能这么说话,轮岁数,我不光比你,甚至比你父亲都要大上许多。”

来了,来了,道德绑架来了,高铭岂能饶了他,“所以你就更不能为老不尊了”

“竖子无礼”朱冲气骂道。

“谁无礼”

“太尉。”殷天赐见是高俅走了进来,忙将衣裳系好,垂首站到一旁。

朱冲便对高铭道“我跟你说不着,你这小儿不懂事”然后对高俅道“太尉,你来得正好,你明事理,我只与你说。”

高铭对他爹道“您别管了,这里就交给我吧,跟殷天赐有关,小辈事,您就别管了。”

高俅只是听说朱冲来府里了,好奇来看看,发现朱冲只是想告状,而且不涉及儿子,仅仅和殷天赐有关,他就没兴趣了,对儿子道“那就你来吧。”对朱冲道“我相信我儿能处理好。他态度就是我态度。”说完竟然就走了。

在门口看到花荣,便问“等铭儿一起吃饭”

见花荣点头,他也微微颔首,然后就背着走了去忙自己。

高铭便对朱冲冷脸道“你说,殷天赐这一身伤,得花多少汤药费”

朱冲见高衙内要勒索,吃惊道“难不成你还想叫我们赔钱给你”

高铭不加掩饰道“之前没想过,但你闹上门来,反倒提醒了我,你说我能就这么算了么”

“还有天理吗”朱冲被高铭难缠打败了,“殷天赐挨打了,我们颜儿也伤得不轻,凭什么赔钱给你们”

“要天理是吧咱们找人评理去”高铭揪住朱冲手腕,指着外面道“去找蔡太师,蔡太师不评,就找郓王,郓王不睬,就找官家我不信这天下没有主持公道地方。”

殷天赐一听,找太师,找郓王,还要见官家他害怕同时竟然有点小期待。

朱冲一把甩开高铭,“你不要胡闹”

蔡京、郓王闲得没事才会管朱家和高家人打架斗殴这点小事,高铭年纪轻,可能在外人眼里是年轻不懂事,但朱冲一把年纪了,还跟着闹,找人评理时候就已经输了。

最重要是,他已经发现自己不占理了,如果这两位真很管,只要殷天赐亮出满身伤,再找来附近住处做证人,失败一定是他。

高铭寸步不让,“私了赔钱你不干,叫人秉公审理你不愿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总得选一个吧”

朱冲看着高铭,感到自己脑袋一阵痛,两个太阳穴血管蹦蹦乱跳,“你”

“选一个吧。”高铭哼道。

“我”朱冲咬牙。

花荣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看,等待最终结局。

半个时辰后。

高铭点了下小匣子里银子,对朱冲道“数目都对,那么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殷天赐保证见到江颜就跟没看到一样,绝对不会主动找他麻烦,但如果他主动找殷天赐麻烦,殷天赐也不会放过他”

朱冲憋气道“你们记得这话,反正我们颜儿是不会再搭理你,如果殷天赐主动找他麻烦,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朱冲撂下狠话,领着官家走了。

一出门,他就狠狠拿拐杖抽了下空气,仿佛打是高铭。

最后他还是赔钱了事了,而且数目还不小。

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反倒被高衙内给勒索了。

殷天赐高兴看着箱子里银子,“竟然赔了这多”伸手去摸银子,可还没摸到,就被高铭一扇柄给打了回去,“还没分完呢,只有一半是你。”

“一半”

高铭对一旁花容道“这里四分之一是你。”然后对殷天赐道“否则白教你啊”

殷天赐认了,“好吧。”

可如果给花荣四分之一,他应该得剩下四分之三,为什么衙内告诉他,他只有一半。

“我也拿四分之一。”高铭不客气道。

殷天赐一怔。

高铭拿扇子打了下殷天赐脑瓜顶,“这叫讼师费,否则你以为我白帮你索赔啊抽佣金听过没”

殷天赐苦着脸,“以前没有,但从今天开始听过了。”

拿了钱,殷天赐按照约定,看都不看江颜一眼,当他不存在。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天,殷天赐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日下学,殷天赐收拾了东西要走,但忽然感到头顶有阴影,一抬头就见江颜站在他眼前。

殷天赐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江颜拦住他,“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请你吃酒,你肯赏脸吗”

殷天赐送他一个白眼,“我呸赶紧一边去”

除非他疯了,才会赴他鸿门宴。

江颜为难道“给个面子,就去吧。”

殷天赐指着他,高声道“告诉你,别碰我啊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颜语气真诚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向你谢罪还不行吗”说着,就去扯殷天赐衣袖,像是告饶似。

他俩之间仇恨,在殷天赐看来简直是海一般深,如果江颜人在高唐州,早被他碎尸万段了。

这种仇恨之下还能和解滚吧你

殷天赐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甩开江颜胳膊后就势狠狠推了他一把。

江颜便猛地朝旁边一个趔趄,撞翻了好几个人书桌。

江颜捂着脑袋狼狈挣扎起来,“你不去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打你算打人吗算打狗”殷天赐骂道。

这一切都没周围同学看在眼里,但大家都默默看着,不敢置评。

殷天赐不用说,背后是高家,而江颜,背后不知是谁,但就凭他穿戴和每天好车马接送,以及跟殷天赐关系这么恶劣,还能安然无恙,就知道此人也不好惹。

殷天赐得意哼笑了下,“活该”溜溜达达走了。

心情特别好,晚上加了几盘菜。

第二天,他发现江颜位置空了,就更高兴了,晚上又加了盘菜。

第三天,江颜那地方依旧没人,他料定这厮是要转学了,越加高兴,晚上大摆宴席。

第四天,消息传来江颜死了。

“死了”殷天赐懵了,“怎么死了真假”

告诉他这个消息同学信誓旦旦道“我刚才碰到有人在跟院判说话,似乎是江颜家人,说江颜前天回家就嚷着头疼,昨晚上病情加重,到天亮就不行了。”

殷天赐有种不好预感,书包也没收拾,见博士还没来授课,溜出门去,照准机会,翻墙就跑,直奔太尉府。

老都管见到殷天赐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学堂么,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逃学了。

可逃个学用得着脸色这么难看吗

“太尉、衙内或者花将军在府里吗任何一个都行”

老都管摇头,“都不在。”

殷天赐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殷天赐脸色惨白道“我好像打死人了。”

“啊”

“我、我不敢肯定,但肯定会算到我脑袋上。”殷天赐痛苦抱头。

朱家一定会说是因为他殴打,江颜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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