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宝恍恍惚惚地听着, 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 嘴巴瘪瘪, 差点儿哭出来。
皇上一看，赶紧安慰。
嘟宝可不是其他儿子的皮实。
此事算是揭过去。
嘟宝红着眼睛出来皇宫, 当天晚上就找到三位哥哥，快手快脚地安排阿玛和额涅的出行事宜。
顾不得其他，四个孩子都被亲阿玛的态度吓到。
这要是不让阿玛出京, 估计过两天退位诏书就能直接下来。
皇上对孩子们的反应非常满意。
大雨初停的午后，天空呈现出纯净无比的蓝。天上的小彩虹疏疏淡淡, 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清新的水气。
皇上和苏茉儿姑姑站在慈恩宫偏殿的小院子说话儿。
苏茉儿姑姑年过七十, 身体却还是硬朗, 眼明心亮, 这几天正担忧着要去做提刑官的两位小格格，只是碍着身份不好和皇上提起。
皇上心知肚明。
“萌宝和欢宝要出去做事儿, 先到顺天府衙下面的提刑按察使，做提刑官。可她们都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还是担心, 一切拜托给姑姑。”
苏茉儿姑姑一愣，立即恭敬地行礼，“皇上请放心，奴婢一定看顾好两位小格格。”
苏茉儿姑姑心里稍稍舒口气。
不能劝说皇上改变决定，可她亲自看着，总比在宫里头干着急来到好。
皇上眼里露出一丝丝笑意，说到重点, “姑姑出门也要有个名分，提刑按察使司还有一个经历的缺儿，姑姑去正好。”
经历苏茉儿姑姑大惊。
大惊之下的苏茉儿姑姑立马就要跪下，被皇上硬拖住。
苏茉儿姑姑躬身站着，脸上惶恐不安，语气急切，“使不得，使不得。”
“奴婢如何做得衙门里的官儿”
皇上很镇定，表情“大公无私”，“姑姑的学问，不比进士差，能力也不比五品官差，如何使不得”
“朕当年还是姑姑给开的蒙。朕的开蒙老师屈就一个经历，朕心不安。”
苏茉儿姑姑
“皇上”皇上这个语气，让苏茉儿姑姑莫名想起皇上当年吩咐她洗澡的模样。
苏茉儿姑姑想说的话咽回去，眼里带出一抹慈爱，缓缓语气和皇上讲道理，“皇上，奴婢只是一个女子，天底下，哪有女子做官的”
“马上就有。”皇上回答的从善如流，“萌宝和欢宝过几天去上任，姑姑也去，官服已经让内务府在设计，姑姑有空去看看合适不，不合适改改。”
“我们刚刚进关的时候，官服袍制都是姑姑领着人设计，现在大清国文武官员的新朝服也是姑姑负责改良。萌宝和欢宝的女官服饰，还是要姑姑把关。”
皇上的语气充满怀念。
儿时的一切他都记得，他把苏茉儿姑姑当成长辈看待。
苏茉儿姑姑拗不过皇上的一番心意，又担心她看着长大的两位小格格出去做官的事儿，答应下来。
皇上的心事完成，去京郊皇陵挨个拜祭一遍，看看大清国的忠臣良将们，四月初六，钦天监测定的日子，领着皇后娘娘出发。
晴空高照，朝阳璀璨，孩子们送他们的阿玛和额涅出门，一个个眼泪花花的。
宁宁、蓝蓝、真真、瑞瑞这些小一辈的阿哥格格们，都哭着“玛法和玛麽不要他们了”的话。
晚膳后，圆宝和嘟宝坐在乾清宫偏殿以往批折子的地方，面对上面属于阿玛的空荡荡的座椅，都是心里难过。
先放出退位的意愿，给他们一个心理上的接受过程，后面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估计这就是阿玛的计划。
圆宝深呼吸一口，转头看一眼嘟宝，在心里叹口气。
嘟宝的心性还是小孩子一样，在心理上依赖着阿玛。
“两个小妹妹第一天当差，我们晚些去接一接”
嘟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二哥的意思，看看自己的桌面，“三十分钟。”
“大哥和三哥在忙，我们早点去书房和箭楼接宁宁他们，然后一起去接两位妹妹和苏茉儿姑姑。”
圆宝听到嘟宝提及苏茉儿姑姑，脸上露出一丝笑儿，“是啊，还有苏茉儿姑姑。”
他和多宝本来担心苏茉儿姑姑晚年孤单，想着找个时间建议阿玛给苏茉儿姑姑找个事儿做，比如养个皇孙之类，没想到阿玛直接让苏茉儿姑姑去做官了。
这样好。
苏茉儿姑姑做正五品的经历，将来以忠臣的身份陪葬皇陵，比他当年给苏茉儿姑姑按照妃嫔仪制墓葬，好的多多。
圆宝想起阿玛对他们每一个人体贴周到的安排，心酸，眼眶湿润。
“琅琅他们在外头，得到他们的玛法、玛麽出门的消息后，估计都会直接过去。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把小一辈的孩子陆续给阿玛和额涅送去。”
嘟宝静静地看着二哥。
亲二哥承诺，“大哥、二哥保证不跑。你三哥，无法保证。”
嘟宝眼皮一合，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
他就知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