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喝了一口茶,胃间便就暖和了起来,却向着彭樟如此问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趴在地上的彭樟全身都战战兢兢地发起抖来,他有一种被丁一看透了的感觉,就算他还没有说出口,但丁一便已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是的,他有求于丁一,但后者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坊间传说的,他有各种神通、术法,是真的?想到此处,彭樟便愈加心惊胆寒。
什么叫气势?先是身披双层铁甲身材魁梧的亲卫,还有如同巨人一般的刑天;再到寒若冰霜英气勃勃的剑姬;最后是举手投足带着皇室范儿的宫中女官。这么一连串下来,彭樟可以说,已被这气势先夺了心智。
对于丁一来说,他觉得是很直观的事情,如果彭樟不是有事要求他帮手,为什么开口叫住自己?彭樟不是陈胖子,不是风三公子,彭樟其实是很会做人的,也知道进退,或许因为他不是风三公子和陈胖子那种暴发户出身的人家,所以他就算当初逼迫丁一,他也是很小心的。
就算看上丁如玉,彭樟当时也是提出送一对双胞胎姐妹来换,在这个年头来讲,真的不算不太份,然后丁一要求他得明媒正娶,并且要如玉自己点头,他也同意了,还把那双胞胎先行送来了。要知道,那时的丁如玉,不是朝廷的上轻车都尉,不是密云前卫的指挥使,不是麾下数千虎贲的昭勇将军丁如玉!而只是丁家的丫环罢了。
那时看上去很好欺负的丁一,彭樟虽可恶,但也没有象风三公子那样,赤果果的欺凌。
也正是这一点,丁一后来并没有打算怎么跟他算账。
而这样有进退的人,明知丁一报复的手段,明知是有宿怨的,还来道破行踪叫住丁一,如果不是他解决不了的事,宁可冒着被丁一清算的危险,他怎么会开口?
彭樟终于开口了,因为他不得不开口。
“小人是迷了痰,先前做出诸般对不起大人的事,原本是无颜去见大人的。只是小人实在有不得已的事,要求大人垂怜,至于小人这姓命……”彭樟咬了咬牙,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丁一说道,“大人自取去便是!”
原来丁一名声窜起之后,在他辞官回容城之前,彭家就已混不下去了。
彭樟是个知进退的人,当时他拒绝了风三公子的招揽,老老实实回容城去,便已觉着情况不对头,劝说他父亲,把家里田产、商铺都悄悄发卖了,然后整个家族五十余口,都开始分批南下迁徙。
当丁某在京师保卫战名声鹊起时,彭家已悄悄在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台州府安置下来。
说到这里,彭樟就苦笑起来:“台州近海,家父原有些跑海船的旧友的……”便把变卖家产所得的钱银,与人合伙去跑船。后来听着丁一辞了官,彭父觉得丁一回容城去了,想来彭樟在京师活动也不会招惹到丁一,又与合伙的人凑了份子,在京师开了商铺使彭樟来当掌柜,海船去外番收得什么希奇古怪的物件,便放到这京师商铺来发卖。
“原本这生意做着倒也是不错的……”原本不错,那就是现时出错,要不一路下去就是,何必来招惹丁一?彭樟始终是分寸的人。彭家合伙的海船先是遇着海难,有一船货没了去,这倒罢了,海贸这年代就是**,极高的利润,别说一艘船沉了,就是三艘船沉了两艘,也能保住本钱的,所以还是赚得不错;谁知道第二趟,四艘船全都回不来,一路去到二个月前,听着跑海回来的同行说,彭家合伙那四艘海,全在淡马锡教人扣了下来。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情,就算是海盗肆虐,该交的钱交了,该打点的份子打点了,海盗也不可能做一刀切的生意,细水长流总好过做断了根,这航线要没人敢来,以后还抢谁?所以四艘船全被扣下,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离奇的事情。
但于丁某人来说,就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丁一听到这里,脸上露出笑意,钝刀史迟迟啊,彭家跑船也真不长眼睛的,怎么会去跑淡马锡那航线?忠叔这绰号就叫钝刀的,能让彭家痛快咽气?绝对不单扣了船,还会专门把其他货主的伙计放回来!
果然就听彭樟说道:“若是如此,倒也罢了,过了十数曰,船上伙计回来了四人,却是来传话的,说这船上的货,有彭家的份,就不要跑了,以后也不要跑了。”其他几家合伙的,哪里肯依?自然是来寻彭家讨钱了,本来就是外来的户头,彭家也就是依靠这些旧友,结果旧友反目,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不成去找官府么?这玩意本就是非法的啊!
丁一失声轻笑,不用问,这等事,必定是忠叔所做无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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