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气氛因这个少女而骤然变化。
“是时栀!?”
“时栀怎么会来这里?我听说她应该参加晋级赛了吧, 怎么还没……?”
“晋级赛冲个四五次很正常吧, 当年的时礼不是也刷了三次才过吗?”
“时栀这速度也挺牛逼了,在上四区也就参加了不到二十场吧。”
众人望着这个少女一步步的在酒吧的卡座坐下, 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并没有逃过时栀的耳朵,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些蝼蚁身上。
“李哥, 你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生面孔啊。”
时栀表面笑着, 但笑意很淡, 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栀。
李斯然意外于时栀对沈栀的在意,就时栀这样的人物, 看这里百分九十九的人都该是生面孔, 偏偏提起沈栀,这让李斯然嗅到了点不妙的意味。
时栀在上四区的名声, 可不只是时礼的妹妹这么简单。
“就刚巧碰到的,新人。”李斯然不知道沈栀跟时栀之间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只能在中间调和, “她跟您名字里都有个都有个栀, 她叫沈栀,还挺巧。”
李斯然原意是想缓解气氛的, 谁知道这话一出,气氛更是降到冰点。
直□□本不明白,两个漂亮姑娘的相似点根本不能增加任何好感, 只能激起两人的更深的冲突。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谢默凡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尤其是听到时礼和时栀的名字时。
小女鬼有点怕这种人多的场合, 藏进了谢默凡的身体里。
祁砚神色越发凝重,敛去平日的嬉笑,周身的气势越发引人注目。
这一次,沈栀倒十分沉得住气,或许是刚刚路人那一箭给了沈栀一个警醒,令她对上四区有了些切实的感受。
越级到这里的她,目前的实力是不足以一挑N的。
时栀托着腮看了她几秒,挑挑眉,露出了点与沈栀莫名相像的神色。
很奇怪,谢默凡在那一瞬间,真的觉得时栀跟沈栀特别像。
“我不喜欢你的名字,改了吧。”
所有人都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祁砚和谢默凡在那一瞬间,甚至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沈栀下一秒能说出什么爆炸性发言,他俩都不觉得奇怪,甚至一旁的霍远航都觉得,两人间绝对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冲突。
沈栀可不是什么任人搓揉的软妹。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沈栀很快就面无表情且坚定地回答:
“不好意思,改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祁砚和谢默凡都愣住了。
这么温和?居然没喷人?没提着她的电锯跟对面开撕??
然而时栀的跟班却显然不满。
“新人怎么说话的?栀姐让你改名你就改!还敢拒绝,老子看你这臭脾气就是欠/操,信不信我们……”
话还没说完,只听清脆的两声骨折声,刚刚还一脸戾气冲着沈栀大放厥词的男人重重跪倒在地,那声响可不是扑通的下跪,听动静,骨头都磕成碎渣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膝盖连着地面被冻得结结实实,众人只见冰破地而出,跟有生命似的,拽住男人的膝盖令他狠狠跪下,半点反击余地都没有
沈栀静静看着,神色依旧冷淡。
时栀的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时栀小姐是吧?”祁砚压根不屑看地上的男人,眉间冷锋如刀,刮得时栀脸颊生疼,“手下人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这次留半条狗命,下次我可就不惯这毛病了。”
祁砚这半条命留得跟没留差不多,怨气金字塔的残酷容不得残废苟活,这男人膝盖碎了又被冰一冻,腿估计别想要了。
如果碰上有治疗道具或异能的,说不定还有救,但这些能力都是稀缺资源,哪里轮得到他?
这世界向来是最原始的自然法则,谁强谁有发言权,祁砚虽然是这里的生面孔,但就凭对冰的控制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强大,假以时日,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哪怕时栀,也要忌惮一二。
眼看祁砚抬脚要走,时栀脸色一沉,叫住了他。
“伤了我的人,连个名字都不留?”
祁砚不理会时栀,示意沈栀和谢默凡直接走,不需要跟这个时栀在这里耗时间。
沈栀刚走了两步,就见酒吧的门忽然打开,店里的小店员提着一袋红豆饼愣头愣脑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安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场面,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就是在这样的场面中,沈栀非常自然地、自然得让大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的,从小店员手里拿过了那袋红豆饼。
并且仍然十分自然地问小店员:
“你配钥匙吗?”
小店员也是个脑筋直的,一点没察觉到不对,一脚往陷阱里踩。
“不、不配啊……”
沈栀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拎着红豆饼云淡风轻地离开了酒吧,末了还不忘礼貌地合上门。
门咔哒一声合上。
酒吧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刚刚时栀被嘲讽了吧?
——这波嘲讽很内涵啊。
——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
——卧槽时栀被人无形嘲讽了啊!!!!!
走出酒吧的沈栀脸上笑容渐渐敛去,留下一丝冰冷嘲讽。
还留名字。
你配钥匙吗?
不,你不配。
将抢来的红豆饼随手扔在酒吧门口后,沈栀闷头在前面走了大约十分钟,确认后面并没有时栀的人追来,沈栀才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祁砚和谢默凡也同时止步。
“说吧。”找了个僻静地方,沈栀往高处一坐,冷冰冰的目光望着祁砚,“你今天要是把你来路交代清楚了,大家还有当同伴的余地,你要还神神秘秘作死,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这时,祁砚脸上惯常的那种轻松笑意终于褪去了。
“必须说?没别的选择?”
沈栀微抬下颌,杏眼不悦地眯起来:
“你说呢?我知道,你看上挺强的,也可能有点什么背景,但祁砚,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放心一个来路不明、敌我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吗?我傻得在自己脑袋顶上放把刀?”
谢默凡见气氛紧绷,开口劝道:“栀栀,我觉得砚哥应该是有什么苦衷……”
“关我屁事,关你屁事!”沈栀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谢默凡你站哪头?”
迫于沈栀的淫威,谢默凡灰溜溜地挪动步子,从祁砚旁边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沈栀身边。
祁砚轻笑,平视着坐在栏杆上的沈栀。
“我以为你喜欢用快刀。”
这话说得巧妙,不得不说,祁砚很懂人心,换做是之前的沈栀,说不定真会让步,放弃追问下去,反正祁砚虽然目的不明,但不会伤害他们这一点,沈栀还是有把握。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沈栀之前的放任不管,是她有信心自保,哪怕祁砚是把快刀,是恶犬,她也有自信不会伤到自己。
然而经过刚刚酒吧的那件事之后,沈栀体会到两人之间的悬殊实力,如果这个时候再留祁砚在身边,这不是快刀,这是自己把自己成为傀儡,将主动权交到对方的手里。
沈栀决不允许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操控。
“你这不是废话,人都死了,快不快有个屁用。”
祁砚向前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
“你信我一次,我不会伤害你的。”
沈栀没说话,隔了几秒,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祁砚的下颌,端详了半响才嗤笑一声:
“我看你这脸挺有聪明相啊,怎么老是把人当傻子呢?”
她松开了祁砚,原本乖巧可爱的眉眼冷下来时,居然也相当的不近人情。
“同伴之间坦诚相待是基本,我们都把后背交给你了,你还藏藏掖掖的,算什么同伴?还指望别人相信你,怎么?你是天选之子还是龙傲天啊,我们还非得顺着你的安排走?”
祁砚眉心紧皱,神色凝重,像在审视什么,又像是因为什么而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