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瑾进了那屋子之后, 足足耗了半个时辰之久。
就在外面的人忍耐不住想要进去的时候,门又重新被人打开。
而躺在他臂弯间的,是个羸弱苍白双目紧闭的小姑娘。
老鸨在看到对方时下意识颤了颤。
君楚瑾走到侍卫身旁,令对方抽出随身的刀来。
他单手接过, 便将那带路的胖子的喉咙一刀捅穿。
楼里的人纷纷都压低了头,连呼吸都压抑着, 不敢被对方注意到。
"将这座楼烧干净了, 不准放任何人离开。"君楚瑾眼底凝固着坚冰,沉声说道。
那老鸨一听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跪在地上抱住了君楚瑾的一只脚。
"大爷, 我没有逼她我没有逼她……"她吓得近乎语无伦次:"我认得她娘的,是她娘早她小时候把她关在柜子里把她吓成了个傻子……
只是京城里有贵人逼着我接到她以后让她接客, 我虽然用锁芙蕖绑着她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那个男人自己喝醉酒闯进屋去吓到了她,才被她伤了眼睛。
她从那天开始就自己钻进了柜子里, 我想劝她出来还被她抓破皮了, 就算这样我可怜她也没有逼她……"
这老鸨的话是半真半假, 京城里的人都不是她们能轻易得罪的人。
她一方面固然是可怜小姑娘, 但也不至于可怜到会护着对方。
只不过在心里想为自己留着退路, 觉得小姑娘这幅姿容在京城里能得罪那样本事的贵人,自然也能攀得上有本事的贵人。
她怕自己变成炮灰,这才对小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岂料今日真的有人来了, 这人周身贵气逼人, 行事无所顾忌, 要杀就杀, 要放火烧死整个楼里的人便轻飘飘吩咐出口,她若不求,岂有活路。
然而她话未说完便被他猛地踹开,心口一阵绞痛,也再说不出话了。
她眼见着贵人抱着小姑娘离开,以为自己小命难保。
却见一个侍卫将她提起来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带人离开,不然生死自负。"
她一听这话,眼泪便又哭又笑去收拾东西,再不敢贪想自己在这楼里多年耗费的钱财。
小姑娘终于重新回到了君楚瑾的身边。
看似应该圆满起来,可这中间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错。
"府上的人说,她最怕的东西就是柜子和一些封闭狭小黑暗的地方。"梅年锦说道。
君楚瑾脸色微白。
过去有那样多的迹象都说明了这点。
小姑娘被关在梅府杂物房的时候,小姑娘让他摘去帐子的时候……
"她幼时曾被她母亲关在柜子里过。"君楚瑾有些艰涩道。
他从前派人去打探,却都不曾打探到这样私密的事情。
回来之后他又派人打探这些事情,终于又知道了更多。
小姑娘的幼年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与其说王氏想要利用她,倒不如说是王氏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懵懵懂懂时便胆子小的像个小兔子一样,跑不动的时候会哭,会颤抖,却没有挣扎的能力。
在她性格成型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便吓破了兔子胆,看似只是个胆小的小姑娘,实则心里比任何人都要胆怯恐惧。
可是那日他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她自己吓得主动躲进了她阴影至深的柜子里。
回到京城之后,她根本就不认得他了。
他不敢碰她,不敢放任她不吃不喝,却也不敢逼迫她。
然而 小姑娘在看见梅年锦时却朝对方伸出了手去,君楚瑾当时便觉得心口一窒。
梅幼舒被梅年锦带回去照顾,终于渐渐好转了许多。
君楚瑾初时还能忍耐,可是后来睡梦中都会被吓醒,总觉得小姑娘会丢失,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