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灌醉师尊,带走师尊,也想知道如果这些打算都不再遮掩,师尊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想要跑,还是接受他。
他原以为已经得到答案了,可是温久的反应又让他不确定了。
但如今……如今怎么就变成现在的局面了?
问题的重点是出崖吗?他当初那样……很过分?是他自己不够好,让师尊伤心了?
一个又一个的困惑疑问打乱了鬼王的节奏,也逐渐提醒了他,感情的事,似乎远比他想得复杂、曲折,根本不是简单的得到与占有了,就能解决的事情。
短短不过几息时间,最懒于思考、习惯用行动搞定一切的殷妄之,已经完成了前前后后的困惑、反思、分析、纠结的过程,幽深晦暗的眼底,也逐渐展露出星星点点的了悟之色。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无畏了,没想到前前后后,竟然做了这么多拐弯抹角、谨慎胆小的计划,付诸实践了那么多畏首畏尾的行动。
距离大彻大悟,只剩薄薄一层窗户纸,殷妄之情绪起起伏伏,眸色被紧接而至的惊诧与骇然点亮。
“师尊……”
他喃喃出声,曾经因骗过师尊、在师尊面前拿捏着秘密装傻,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感受荡然无存,相反,还忍不住为那时的自己倍感丢脸。
余笙也从走神和沉思的边缘回神,抬眼与他对视。
殷妄之又唤了他一声“师尊”,这一次的语调、情绪,有了微妙的转变,他心底的波澜再难掩饰压抑,逐渐浸染了全身,成为了他的神态、动作、言语。
如果说当初要喊这一声师尊,是一时兴起,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将来能够趁其不备、将人占有。
那么如今的一声师尊,便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带着应有的恭敬叫的,发自内心地承认、向往,又隐隐压抑着早就成型的情愫,千言万语都在里面。
余笙看着他,面对他的变化,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不知是没有察觉到,还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好徒儿。”
随着这一声沉沉的回应,好似摸不透的问题,又有了肯定的回答。
是在应那句‘师尊’的称呼,也是在一如既往地接纳他,告诉他,‘我知道’。
余笙始终觉得,被人‘知道’是一件很难得很重要的事。
他很少能被人‘知道’,想要的东西也好,阻止他走出一步的障碍也好,做出种种选择的原因,以及当他感受到与常人不同的喜怒哀乐的时候也好。
也许是因为别人总是‘不知道’他,所以他乐于将这个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毫不犹豫地给予别人。
殷妄之收敛起了随时会黑化的压迫感,收敛了几乎是逼问、不甘的情绪,从风雨欲来,悄然无声地转变成了风雨已散。
他右腿向后挪出一步,单膝跪在了余笙面前,在余笙伸出手的时候,缓缓垂下眼帘,让师尊的手掌轻轻落下。
他以为余笙会想摸他的头顶,结果却落在了肩膀。
殷妄之眼里滑过讶异,无声望去——他一直以为师尊会拍他肩膀、摸他肩膀,是因为够不着头顶的,是因为他不肯低头,也不肯轻易屈膝。
余笙轻笑,让他起身,“好了,不必如此,脸皮薄就别为难自己。”再跪你人设就真的没救了,你可是最高傲冷酷心狠手辣的反派主角,这哪是被我感化心魔了这是用力过猛直接洗白的驾驶啊啊啊!
殷妄之心中一动。
——他知道自己不是展笑天,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微妙的认知非但没有激起醋意,反而在殷妄之的心底灌入一股暖流,又烫又危险。他微微眯起眼睛,方才收敛了没多久的锋芒又有了展露的趋势。
——师尊,这可是你自己表示不要的。
不需要他低头,不想为难他,也不要他为了师尊改变。
鬼王一生只在一个人面前谦卑这么一次,若是那个人太过‘贴心’,不肯收下……
那就不能怪他自私又贪心了。
殷妄之捉住他的手腕,牢牢攥住,随着笑意横生、眉心微微下压,眸光流转,顷刻间转变了周身气质,一眼一笑,锋芒毕露、摄人心魂。
“师尊,我……”
余笙也由衷笑了起来,自以为猜到后半句,轻快地接茬道,“我们这就切磋吧!”
太好了,二徒弟的反派人设气质拉回来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