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季乐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个了不得的消息。对于楚寔的亲事,她甚至比老太太还着急,因为楚寔不成亲,楚宿也就不得成亲。
而楚宿如今都二十了,亲事也还没定下来,季乐的心思就活泛了,当初她担心自己年纪小,可如今她已经快十五了,老太太的嘴里已经透露出要给她说亲的意思了,她自然就想到了心心念念的楚宿。
季乐道:“今日在王御史家里,见着王家从扬州来的表姑娘了,果然是江南水乡的姑娘,长得齐整不说,说话也温柔,我们几个姑娘赋诗时,也是那位王家的表姑娘拔得了头筹。”
老太太果然来了兴趣,仔细地问了问那位王家表姑娘的情形,算着年龄十六倒也合适。“不知她定亲没有?”
季乐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就知道老太太你肯定要问,我特地转弯抹角地问过了,薛姐姐说她的八字找高人看过,也是不宜早说亲,过了十六才能议亲,她此次来京城,想来就是为了说亲。”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季乐的额头,“就你个小滑头精乖。”
季乐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知道老太太这是夸自己呢。她又拣了些席上有趣的事儿说了,末了忽然想起来,“啊,对了,还有件事儿,老太太,我在席上听说国子监祭酒傅家的那位三姑娘,成亲前未婚夫得病去了。”
其实傅三那位未婚夫已经缠绵病榻一年多了,连拜堂成亲都支撑不了,傅家女又不可能嫁过去冲喜,婚事就一直拖到现在,现在算是死了一了百了。
当朝风气也没那么古旧,未过门的女子死了未婚夫倒不用守节,可再自行婚嫁,也无人会说闲话。
季乐才说完话,就见苏夫人和章夫人领着静婉淑三个姑娘也进了嘉乐堂来问安。
苏夫人一坐下提的也是傅三姑娘的事儿。
季泠在旁边听了,不由感叹,这缘分还真是缘分呐,在她梦里,虽然傅三姑娘是几年前就嫁进了楚府的,没想到后来出了那等变故,她原以为梦里的就不能当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如今傅三姑娘又能重新说亲了,年纪也刚刚好,怕是要不了许久,楚府就能有喜事儿了。
不过苏夫人也只是淡淡提了提傅三姑娘的事儿。毕竟说亲的事还是不好当着她们一众大姑娘议论的。
如今静珍都已经快十六了,亲事早就定下来了,不过楚府心疼姑娘,所以婚期定在了明年。因着这是她在府里的最后一年,不仅她爹娘,便是老太太对她都是更疼爱了一层,简直是有求必应。而静珍也知道这或许便是她这辈子最后一年的逍遥了,所以也比以往都更恣意了些。
静珍偎到老太太身边道:“祖母,今日我们去王御史家,工部尚书唐家的姐姐邀请我们下月去她家别庄骑马呢,可我和二姐姐都不会。”
“骑马?”老太太道:“可不担心摔了么?”
静珍道:“如果找个好师傅教是不会摔的。近日京城里可时兴骑马了。上回皇上检查皇子们课业,不是大发雷霆了么,说祖宗从马背上打的天下,现在皇子们却个个骑术不精。打那以后,宫里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就都开始勤练骑术了,后来勋贵家中子弟也都开始练习骑术了。”
静珍说这一大番话其实就是也想学骑马的意思。不过这并非什么容易的事儿,楚府虽然有马,但那都是驾车之马,还有便是家中男子出门时骑的马,那都太高大了,不适合初学的女孩儿家。
如果静珍要学骑术,就得另外买马,在哪儿养,在哪儿学都是个问题。至少楚府的府里是没地儿给她们跑马的。
静珍在屋里早就跟苏夫人提过了,不过苏夫人一直不同意。这会儿听她又去怂恿老太太,便开口道:“老太太快别听她的,静珍早就跟我提过这事儿。只是她也不想想,明年她就要成亲了,万一摔着胳膊、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耽误了亲事可不好。”
静珍坐在老太太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不松手。转头朝她娘道: “可是娘,即使不为我,那婉珍和淑珍总也是要学的吧?不然以后别人下帖子邀请我们去骑马,我们却不会,多丢人呐?
静珍扫了一眼季乐,知道这丫头最会讨老太太欢心,便给她使了个眼色。
季乐其实也是想学骑马的,也省得那些高门闺秀瞧不上自己,于是开口道:“今日我听席间郭姐姐说,皇上今年秋天有可能会秋狝。”
秋狝?老太太和苏夫人都转过了头去看季乐。皇帝为了检验皇子们的骑射技艺,重启秋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季乐能听到,想必是宫里有风声传出。
苏夫人寻思着,得回去探探自家老爷的口风,如果皇帝真打算秋狝,那必然会将朝中勋贵、重臣都带去的,也有带家眷的先例,如此让静珍她们先习骑术,也就有必要了。
静珍的夫婿也是朝廷重臣家的子侄,入朝为官乃是必然的事。若骑射果真时兴起来,哪怕是嫁人为妇,指不定也会用到,否则还会被家中妯娌或者小姑子瞧不起。
静珍朝季乐眨了眨眼睛,这丫头果然鬼点子多,她在席间可没听说过什么秋狝。
老太太这边自然也不能轻易松口,只随便安抚了几句,就打发了几个姑娘,留下了苏夫人。
“我听那傅三姑娘的遭遇倒是和咱们大郎有些相似。当初若非是慧通大师说大郎不宜早说亲,恐怕我连曾孙子都抱上了。”老太太道。
谁说不是呢?苏夫人也在感叹呢,“瞧来瞧去,傅家那位三姑娘的确是最佳的人选。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我听老爷的意思,傅大人很得皇上信任,有意让他升任六部,将来说不定入阁都有望。”
有个阁老做岳丈,对楚寔的前途自然是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