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左手死死捏着的项坠,生怕再次弄丢似的,小心翼翼把冻僵的双手从领口塞到肖凛的脖颈胸口处。
突如其来的温暖体温烫得她僵硬的皮肤又麻又木,好一会,血管中的血液才迟而缓地流淌起来,让手指有了知觉。
脚步踩在地面厚厚的细雪,无人说话,空气便只余寂寂声响。
聂双双把脑袋搁在肖凛宽阔的肩膀,侧着脸看天上星。
“肖先生,你冷吗”
“不冷。”
“肖先生,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糖”
“带习惯了。”
“肖先生,我之前差点把你送我的项链弄丢了。还好我找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肖凛终于忍无可忍,“项链比人重要值得你去用命换”
“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宝贵东西啊。”聂双双被骂得有些委屈,“肖先生,你好凶哦”
肖凛败下阵,眼尾无奈地拉开来,“行。我最凶,我最坏。”
聂双双换了个姿势,在他耳旁蹭了蹭,“你知道吗。我刚刚睡在雪地里一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我死了,眼睛里出现了幻觉”
她说着,眼泪又落下来,一滴一滴,融化了他滑雪服上的霜,
“所以能够见到你,我真的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肖凛收了收双臂,带着聂双双攀上陡坡,口中轻喃,“你他妈活着是我肖凛的人,死了也是我肖家的鬼。”
聂双双没有时间概念,只含糊地记得她与肖凛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好一会,黑暗的天地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手电光照着前路。
期间肖凛接了两个电话又打过一个电话,带着她走过两个弯道野林。
出最后一片松林时,山间忽然刮起了强风,折枝乱飞。
松林外紧邻一块陡崖,崖上都是积雪,肖凛观察了下地形,果断决定转头绕路。
只是面对自然,人类的力量终归微薄,越来越强的风呼中,肖凛刚刚调转了步伐,一块裹着雪带着半截小臂粗松枝枝干的巨大石块,便从高空崖壁直坠而下
“肖先生肖先生肖”聂双双位置更高,看得更加清晰,石块就往两人的方向冲来
她下意识把焐热的手从肖凛胸口抽出,低头想用双臂保护住他的头脸。
男人的动作却比她更敏捷一些,反手将她放下搂到胸前,就着枝叶石块雪崩落下的冲力,就地往后滚开。
一阵山林颤抖的土石震动,剧烈震动紧紧维持了几秒,天地便又慢慢平静下来,一切恢复宁静。
空气里飘上极淡的血腥味,手电也滚落到了一旁。
聂双双全身毫发无损,从肖凛怀中钻出来,爬到旁边从松枝堆里捡起手电,往肖凛身上照去
定睛一看,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肖凛”
肖凛的额头
“别叫。声音过大会再次引起雪崩。”
肖凛抬头掀开砸在他额头的树干,声音却保持着冷静。
他撑着地面站起,还顺手拉了把在地上的聂双双。
聂双双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额角汨汨的鲜血淌出来,血红的液体从额角一直流到眼尾,可肖凛还没事人似的继续把她背上,毫无影响一般快步走出野地荒林。
她不太敢地碰碰他额头快要干涸的血迹,最后只是心疼而纠结地把脸埋在他颈边,“肖凛,肖凛小七”
在无人知晓的英雄时刻,他是她最温柔可靠的英雄。
野林外,狂风依旧,肖凛反手帮聂双双戴上兜帽。
“聂双双,你真的蠢死算了。遇上事记得先保护自己,别想着我。”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受伤了不在了,我怎么办啊呜”聂双双又开始掉眼泪。
“你这狗仔怎么这么爱哭。”
“而且你还没告诉我,那天在我家,我问你能不能娶我,你要回答什么”
肖凛沉默了许久。
半晌,当聂双双的哭泣转为抽抽噎噎时,才迎着风雪中开口,
“我是说,如果你想要名分。无论是女友还是妻子,我都给得起。”他渐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聂双双,接着转头,又重新迈步,“只要你想要,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都可以找我来要。”
聂双双刚止住的泪又落下来。
小七这个人,仔细想想,从过去到现在,很多地方就没变
比如说,从来不明明白白对她诉说任何表白话语,却一遍又一遍,沉默而坚毅地用行动袒露自己的心。
雪天路长,精力消耗远快于想象。
聂双双哭过后便再次疲乏地在肖凛背上睡着。
经过刚刚松林险况,肖凛身体也远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他头脑沉重,眼前发黑,视野里渐渐叠出重影。
黛青色的山峦与远处的雪峰重合,天空的绒雪是南方温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