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王瑾送兄长王易离京。
短短一夜间,王家奴仆备足了十几辆马车的行李,吃喝穿用之物一应俱全。还有几个美貌丫鬟随行,确保王大公子在路途上不会孤单寂寞。
另外,车队里还有一百个身手极好的家丁。
“如今路上不太平,多带些人手,以策万全。”王瑾低声嘱咐兄长:“大哥在路上也低调些,不到要紧时候,不要亮出真实身份。”
一夜过来,王易脸上的指印消退了大半,后背挨打的疼痛也好多了,兼且王丞相不在,语气又硬了起来:“怎么不能亮身份?我不是江南刺史,也是王丞相长子。谁还敢怠慢我不成!”
王瑾咽下叹息,耐心地说道:“大哥贪墨一案,天子没有重处,只夺了官职。已给足了父亲和王家体面。现在大哥回祖籍,若是一路上招摇,打着丞相之子的招牌收受重礼,一定会被人盯上,以此攻讦弹劾父亲。”
“近来朝中情势复杂,父亲处境颇为艰难。大哥就消停些吧!”
王易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临走前,倒是没忘塞给王瑾一把银票,让王瑾留着随意花用。
王瑾哭笑不得,要将银票塞回去,王易大喇喇地挥手:“给你你就留着。我在江南做了十几年刺史,家底丰厚。就是今年吐出来一些,剩下来的也够我逍遥花用几辈子了。不给你用,难道都留给不成器的儿孙!”
王瑾:“……”
王易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孙子还小,看不出如何。三个儿子都是眼高手低才疏学浅擅长吃喝玩乐的主。
现在王易回祖籍,整个长房也要都随着回去。吃喝花用不愁,愁的是功名利禄前程未来。这个日后就得都靠王瑾了。
所以说,王易半点不傻,眼明心亮。
王瑾只得收了兄长的好意,再三嘱咐王易低调行事切勿张扬。王易不耐地应了,马车启程离开京城。
王瑾在原地站了许久,脑中思绪纷乱。一会儿想到王家光鲜又沉重的家主之位,一会儿想到未来身上的重担,偶尔又闪过姜韶华微微含笑的美丽脸庞。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
此时,小朝会已结束。
众臣渐渐习惯了高效率的小朝会,朝会一结束,众臣便匆匆回各自的衙门。预备着郡主随时去巡查。
王丞相特意留了下来,冲姜韶华拱手致谢:“昨日王易被放出刑部大牢,多谢郡主从中周旋。”
姜韶华温声笑道:“王丞相言重了。皇上本就有此意,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岂能以此居功。”
王丞相正色道:“总之,郡主这份人情,老臣记在心里。日后郡主有用的着老臣的地方,只管张口。”
该领的人情要领,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堂堂大梁丞相,这点气度和胸襟还是要有的。
姜韶华微微一笑:“王丞相这么说,那本郡主也就不和丞相客气了。本郡主确实有一桩事,想和丞相商议。”
王丞相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郡主请说。”
姜韶华道:“辽西郡的卢郡守,代刺史一职也近一年了。平州满目疮痍,人口少得可怜。多亏卢郡守兢兢业业,治理有功,如今平州百姓已经安定下来。”
“本郡主以为,卢郡守这个代刺史,也该转为正经的刺史了。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王丞相眉头动了一动,看向姜韶华:“不瞒郡主,潭刺史受了腿上,一直闭门静养。如今腿伤大好,前几日还来拜会老臣。老臣正想着奏明皇上,让潭刺史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