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钧阳天黑了下来后才来休息室这边。
“等急了吧已经没事了。”钟钧阳进来看到夏晴说,声音有些沙哑。
夏晴看到钟钧阳心里哽的难受。
钟钧阳身上的衣服跟一层冰雪盔甲一样,雪化成水又冻成冰,头发根根分明,就像是白头发一样,脸是不正常的红色,嘴唇干裂发青。
“是不是害怕没事了,司机师傅是老司机了,开的稳当,之前的事太突然了,刹车及时也没出事的。”钟钧阳看夏晴嘴巴瘪着一颤一颤的说道。
“快坐下,喝水。”夏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先将手里的热水杯塞给了钟钧阳,也不管那杯子其实是她用过的。
钟钧阳坐在了夏晴的位置上,端了夏晴的杯子喝水,夏晴把军大衣给钟钧阳披上,将火车上给几个清理雪的男人准备的饭给了钟钧阳。
夏晴一声不吭的看着钟钧阳吃完饭,两人一起重新回到了他们的铺位那边。
“夏晴,你怎么不高兴现在没事了。”钟钧阳到了位置上,碰了碰夏晴问。
夏晴眨了眨眼,眼泪还是没控制住的掉了下来。
她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是难受,可以明确的是这难受和钟钧阳有关。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钟钧阳看到刚才一直闷不吭声看起来不高兴的夏晴掉了眼泪,紧张起来问道。
“你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裹在被子里。”夏晴带着颤音说。
“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好了。”钟钧阳没怎么在意,比这艰苦比这恶劣的他经历的多了。
“你换不换”夏晴生气起来,绷着脸说,眼泪掉的更凶了。
“好,好,我换,我换,你别哭。”钟钧阳说,想用手给夏晴擦擦眼泪的,自己的手又冰凉又糙的。
夏晴将他们的包打开,翻出了里面钟钧阳带的备用衣服,给他拿了出来,让他在下铺的位置用被子挡住换了衣服。
刚才盔甲一样的衣服已经湿了,在火车上也没办法晾晒,只能先放着等回家洗了晾晒了。
“我换好了。你困不困你还是睡下面好。”钟钧阳换好对夏晴说。
夏晴收拾好东西,睡到了下铺。
一个晚上过去,还没有到,原本三十多个小时到的,因为堵了一段时间,行驶的又慢,最后花了五十多个小时才到。
后面的时间一切平安。
下了火车,坝塬村所在的县也下雪了,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班车只能把两人带到镇子上,剩下的路还是要走的,下车雪,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了。
夏晴戴了围巾,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什么也没拿,走了半个小时已经气喘吁吁了,脚上的鞋子被雪化的水浸透冷的冻僵了。
“走不动了我带你一段路。到我背上来。”钟钧阳看夏晴渐渐慢了下来对夏晴说,矮下了身体。
“不用了,你还带着那么大包,没事的,快到了。”夏晴喘息着说。
“你要我抱你还是你趴我背上,你选一个。”钟钧阳说。
“背”夏晴听钟钧阳这么说,可不想钟钧阳抱小孩那样抱着她,趴到了钟钧阳背上。
钟钧阳背了一段路,夏晴下来走一段路,快到村里时,夏晴坚决不让钟钧阳背了,坚持走到了坝塬村那边。
时间已经到了大年三十下午了。
他们两个到钟家时,钟家正在包饺子,贴对联。
“可是把你们盼回来了。赶紧进屋暖暖。”黄珍淑看到两人脸上堆满喜色,让他们在灶火那边坐下,给他们倒了热水。
钟家人除了钟悦悦都在,夏晴一个个打过了招呼。
钟钧阳将包里放的糖给了两个小侄女吃,两个小孩高兴的叽叽喳喳的围着两人说话。
“灵灵倩倩先坐下,我问问,老二,你发电报不是说二十九早上到吗我这着急上火的,也不知道消息。”黄珍淑问两人。
夏晴便将路上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一家子唏嘘不已,还好都平安回来了。
两人一路辛苦,黄珍淑没让他们动手,只是聊了一会儿天。
“老二家的,你肚子有动静没你跟老二都走了大半年了,悦悦那边都怀孕了,三个多月了。”黄珍淑看夏晴比走之前圆润了一些,问夏晴。
“呃还没有”夏晴不太好意思的说。
“唉”黄珍淑叹气想说什么,钟钧阳说话了。
“妈,这事儿都赖我。我走之前受伤,后来执行任务又受伤了”在一边和钟父钟大哥说话的钟钧阳说了句。
“这咋又受伤了伤哪儿了”黄珍淑的注意力转移,心疼儿子。
钟钧阳能熬到之前的位置,他们也知道不容易,当兵几年没一年没受过伤的。
“刚养好没多久,已经没事了。”钟钧阳宽慰他们。
夏晴松了口气,看着黄珍淑殷殷期盼的神色,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
晚上饺子包好后,夏晴和钟家人一起吃了饺子。
没有电视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吃了饺子说了几句话,就都回各自的房间睡觉了。
“房间里的被子,晴天晒过的,里面的棉花弹过一遍,软和着呢。”黄珍淑对两人说道。
小窑洞那边,黄珍淑给两人都打扫过了,烧了火炕后,就可以直接去睡觉休息了。
夏晴听了黄珍淑的话,和钟钧阳到了小窑洞,后知后觉的发现,回到家,就意味着两个人要一个被窝了。
只有一个被子,不一个被窝,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