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在四岁知事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是错的, 世上明明是爸爸对他最好
他在把程愫愫的口红当作画笔画得满墙都是红线后,成功惹怒了程愫愫, 挨了程愫愫的骂。
程愫愫也不想这么凶的,她也想跟钟意做好朋友,但往往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会给想象扔个大锤子, 鬼知道这孩子长大了些后有多难带,再温柔似水的人最后也会被他逼成暴跳如雷的老虎。
黄昏时的晚霞美的像幅油彩画, 光束偷偷从透明的落地窗户外跑进来, 落在钟意倔强的小背影上。
他眨巴眨巴眼, 挤出来的全是汪汪的泪花。
过了会儿, 主动拖走他的小椅子,拖到墙角,一屁股坐下,耷拉着小脑袋,自己在那儿面壁思过。
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待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时,钟意抽泣着“妈妈, 你太凶了。”
“我不凶你凶谁啊,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程愫愫不断地吸气呼气,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指着被涂鸦到不成样子的墙壁道。
话音落下, 就见钟意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偷偷瞥了眼自己的杰作。
又迅速转回去,低着头,揪着小手指,扭扭捏捏了半天,奶声奶气地跟程愫愫解释“这是艺术。”
“你还知道艺术了”
“是呢。”他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你还挺厉害。”程愫愫睨他两眼。
就见他都快把小脑袋给甩掉了,“是呢是呢是呢。”
钟意可会察言观色了,他从程愫愫的语气里意识到现在的程愫愫已经平静下来后,就乖乖转过身,仰着小脸,露出乖巧又懵懂的表情,软软糯糯地“妈妈。”
每次做错事了惯会用这招儿。
程愫愫好气又好笑,别开脸,调整好面部表情,“你把这些擦掉,妈妈就原谅你。”
钟意“”
他在被发现前也不是没有试过“毁尸灭迹”,可是这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根本就擦不掉的
思及此,委屈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顷刻间全都涌上了心头。
钟意揉了揉泛酸的鼻尖,扁扁嘴,又想用哭来解决现在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程愫愫循声望去,就瞥见了钟策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扭头望了下身后墙上的时钟,嗯,他提早下班了。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是很准的,程愫愫眯了眯眼,视线落在沙发旁边的座机上,果然,打完电话没有把通话筒放回原位。
行啊,还知道通风报信寻找救兵了啊。
等她回过神来,再把目光瞄准到钟意身上时,这爷俩已经抱在一起了。
钟意像受了千般委屈,可怜巴巴地趴在钟策肩头哭诉。
钟策还轻声安抚他。
程愫愫“”
“你是觉得他没错是吗”静默了片刻,程愫愫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
钟策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其实,我们不能片面地看待这件事,它不一定是坏的。”
他自然是想要跟钟意站在同一阵营的,钟意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爱黏着程愫愫,这让怀他生他的钟策吃了不少醋,现在好不容易能让钟意和自己父子情深,钟策当然不愿意错过。
钟策甚至觉得,他今天帮了钟意,以后就能炫耀自己和儿子相处地像兄弟般融洽。
于是,他咬咬牙,替钟意做无罪辩护,“画得多好,说明咱儿子很有想象力,未来可期。”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肯定过关了
到了晚上。
城市里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见聒噪的蝉叫声。
钟意洗完澡撅着屁股在床上蹦跶,蹦跶累了,乖乖躺到被窝里。
葡萄大眼转啊转,转到了躺在他边上的钟策身上。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睡”
被赶出卧室且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的话的钟策“”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熊掌已经没了,那鱼他可不能放走。
钟策双手叠在一块儿枕在后脖处,深深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侧过脸,语重心长地对钟意道“你要明白,爸爸是对你最好的人。”
但是爸爸现在一点都不想给你好脸色。
闻言,钟意郑重点头,“我明白的。”
自此,在钟意的字典里,有了这样的认知虽然妈妈平时也很好,但世上只有爸爸对他最好。
而他也因此和他爸爸成了最好的朋友。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每次说起自己的爸爸的时候,都说他们的爸爸不好相处,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捡来的,所以他们的爸爸才会对他们那么严格。
只有钟意,可以挺起胸膛,骄傲满满道“那我肯定是我爸爸亲生的。”
至于是不是他妈妈捡来的,这不重要。
直到有一天,钟意突然发现他的爸爸变了。
这一天来得很突然,甚至可以说是来得让钟意措手不及。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让自己把掉在地上的玩具捡起来放进篮子里的严肃的爸爸,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爸爸,我吃完晚饭还要玩的。”
“那也要先放好,得养成好习惯。”程愫愫虎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