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那你又为何会去绣玉谷移花宫”
这个问题令叶孤城沉默了片刻,仿佛陷入了回忆。
可白飞飞却没有给他安静回忆的机会,她看着叶孤城,紧追不舍地继续问了下去,还越问越细。
“你第一次见到我和大宫主的时候,是晴天还是雨天,是在绣玉谷外还是绣玉谷内,我们俩分别与你说了什么说完之后,你是否有逗留”
“”
“出绣玉谷往东,有一座镇子,你曾在镇上住了许久,肯定有印象,是不是”白飞飞道,“那你为何会住那么久握着你的剑,想清楚了再回答。”
叶孤城一句句听着,表情愈发严峻。
因为他发现白飞飞问的这些问题,居然没几个是他可以确切回答的。
他记得他是在绣玉谷外见的白飞飞和邀月,那是个多风的阴天,当时邀月对他说
不对,邀月对他说了什么
还有白飞飞提到的那座镇子,也能清楚地在他记忆里勾勒出来,可是他却无法回忆出他在那住下的原因。
所有的答案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白雾气,阻挡着他将这段本该比初识楚留香更清晰的记忆彻底探清。
“不对。”他声音很冷,不知是在否认白飞飞还是否认自己。
“当然不对。”白飞飞接完口,就回头一把拉过卢惊绿,把她拉到了叶孤城跟前,“你的确没有失去近几年的记忆,但你偏偏忘记了你的妻子。”
叶孤城从盖着雾气的记忆里回神,对上的就是卢惊绿蒙着水光的眼睛,那水光薄薄一层,尚不曾变成泪水,但却让他本能地一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起了手。
卢惊绿看着他的指尖朝自己伸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也想问那现在有没有想起来一点,可话还没到嘴边,眼前的人便露出了极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她再顾不得问什么,一把扶住他颤动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别吓我了”
“照我看,这必定是那个南王搞的鬼。”邀月的思路向来简单粗暴,“直接去南王府,把他抓来问清楚,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对,南王”卢惊绿失神喃喃着,而后问叶孤城道,“你去找南王清算旧账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叶孤城倒是答了,还是不假思索答的。
“他不认,我才会回来取证据。”
“所以你回来之后,才会想找香帅”白飞飞虽是在问,但语气里已暗含三分肯定,“你想问香帅拿证据,什么证据原随云那本账簿吗”
叶孤城停顿许久,才说了是。
白飞飞便笑了“叶城主,我认识你不算久,但我还记得,当初在绣玉谷外,你和魏无牙对上时,行事有多干脆。”
“我们几人离开蝙蝠岛时,你便已打定主意,去南王府清算旧账了,我不认为南王狡辩几句不认了,你就会松口或者手软。”说到这她停也停顿了一下,“你扪心自问,在这件事上,他认不认,于你而言真的有很大的影响吗你真的会因为他不认就特地返回白云城取账簿当证据吗”
叶孤城没有说话。
白飞飞看看他,又看看楚留香,说了最后一句“我们去东海的途中,香帅同我和大宫主开过一句玩笑。”
“他说他其实也没想到,你当初会为了阿绿在中原逗留那么久,因为你向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住在人生地不熟的乡野小镇上,每日往返于客栈和绣玉谷之间,见面时间短得可怜,那是多麻烦的事啊。
可他偏偏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因为他想见卢惊绿罢了。
普天之下,只有卢惊绿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
卢惊绿听到这里,大概猜到了一点白飞飞想说什么,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并非自愿回来取蝙蝠岛账簿的”
“他若是在乎一定要让南王看到证据承认,当初离开蝙蝠岛,他就不会把账簿给我。”楚留香也反应了过来,“白姑娘说得一点不错。”
“没错,他特地回来取证据,就好像大宫主动手之前,先询问对方一句,你愿意被我打吗”白飞飞举了个令大家无言以对又觉得很有道理的例子,“你们能想象出这样的大宫主吗”
邀月“”
卢惊绿明白了,但紧接着也更加担心“那他到底为何会会这么说,还完全认不出我”
白飞飞想了想,道“肯定与他在南王府的遭遇有关。”
“如果抛开不认识叶夫人这一点不谈,倒有些像是东瀛的摄魂术。”楚留香忽然道,“将人催眠摄魂,再给其下达命令,被摄魂者不会知道,这是施术者的命令,只当是自己想这么做。”
卢惊绿忙问道“那这摄魂术能解吗”
楚留香苦笑,说还不能确定就是摄魂术呢。
“何况摄魂术也不好解,稍有不慎,便会让被摄魂的人受更大的刺激,我有一位朋友专研此道多年,他若是在,或许可以勉力一试,可惜如今已出海寻仙山归隐去了,我也不知该如何联系他。”
卢惊绿从未有脑子转这么快的时候,她甚至比白飞飞还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你说的那个朋友,莫非是千面公子王怜花”
楚留香一怔,道“正是他。”
卢惊绿便立刻偏头看向了一旁的邀月和怜星。
与此同时,因为白飞飞的连连诘问而察觉到不对的叶孤城也缓过来了些许,他看到卢惊绿的手还搭在他肩上,明明应该不习惯不适应,可余光一触及她的神色,又迟疑了,于是最终没有开口让她放开自己。
卢惊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迟疑,只恳切道“大宫主,二宫主,王怜花那本书上,有没有写到摄魂术相关”
邀月摇头“他记的东西太杂,我没看完。”
怜星“写是写到了,但只有寥寥几笔,怕是派不上用场。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隐居,他走之前跟我提过一句。”
楚留香“”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