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棘不爱自己, 那她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她有父亲留下的钱,有父亲用代价给她换取的绝对靠山, 而她会许多的才艺, 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其他的交际圈,她依旧能够风生水起。
不用吃苦,也不用受委屈, 她会有很多的朋友,有很多的约会,或许还会谈几个不同类型的男朋友, 品尝恋爱的酸甜, 享受洒脱的青春时光。
被江棘喜爱之后呢?
是成人礼被毁,是失去自由, 是没有尊严, 是被管束, 是吃没必要的苦,还有……
傅盈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手上的检验报告上。
上面显示自己的妊娠周期为五到六周,也就是一个月出头。
还有被迫怀孕。
居然都一个多月了啊。
她努力地回想,却想不起到底是哪回中的标,毕竟那么多次, 哪次都有可能。
一双手从后揽住她的腰, 江棘俯身把脸埋在她肩上, 柔声道:“盈盈, 我很高兴。”
说着, 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肚子。
温热的鼻息喷在颈肩,那一霎傅盈很想用力把他推开,然后拿起周围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尽可能地往他头上扔。
可她没有,表情出乎意料的镇定。
她问:“那我的学业怎么办?”
江棘说:“休学一年就好。”
她定定地看着检验报告,声音发涩:“听说一孕傻三年,我回学校之后跟不上怎么办?”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给你请私教。”
“哦。”她抿住了唇。
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压着,压得她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我们回去吧。”傅盈神情木木地道。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好。”
走到门口,傅盈忽然停下了脚步,对江棘说:“我想去看看我妈。”
江棘挑了下眉:“怎么突然想去见她?”
傅盈眨了下眼,轻声说:“最近又是要领证又是怀孕的,我总要跟我爸妈说一声吧,而且我和妈妈很久没见了,我也很想和她说说话。”说着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是他清俊的倒影,“可以吗?”
江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很快勾唇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有了他这句话,之后的一切都顺利起来。
他们没有回家,坐着车直接去了监狱。
一路上傅盈都在看窗外,不过她知道,江棘一直在看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也没空去想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因为她心上烦闷得很,已经无暇理会他。
她最近负面情绪太多,无人可诉,无人可说,已经觉得憋闷非常。
今天又是一桩大事压下来,她实在有些绷不住,思来想去,“妈妈”这个词第一个跃上了脑海。
于佑晴从小就很疼她,非常非常地疼她,比起父亲,傅盈也更亲于佑晴。
虽然现在在她的心里,傅氏要大于女儿,可傅盈思来想去,她没有比母亲还要更亲近的人了,所以还是选择了和母亲倾诉。
一路沉默,到地方后傅盈下了车。
她忽然对江棘道:“我想一个人见我妈。”
江棘拧眉:“我陪你一起。”
“不要,我就想一个人。”她抬起眼,眨着漆黑的眼眸,语气带上请求和撒娇的意味,“求你了。”
江棘轻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去吧,跟你妈妈好好聊聊,我去你爸那儿。”
“好!”
亲眼看着江棘往男监那边去,傅盈松了口气,她朝狱警点头示意,单独跟在其身后去了母亲那儿——这场对话她并不想让江棘听见。
牢门还没打开,傅盈便透过小窗看到了里面正在看书的女人。
她急切地走了进去,道:“妈。”
一出声,酸涩感便涌上眼眶,傅盈强忍着哭意,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似的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于佑晴从小把她养大,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
她把书放到一边,回抱住傅盈,语气焦急道:“我的宝贝盈盈怎么了呀?”
傅盈把眼泪憋了回去,抬起头看着于佑晴:“妈,我生日那天要跟江棘领证了。”说完她观察着于佑晴的表情变化,然而结果令她失望,于佑晴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于佑晴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儿呀!你爸爸知道了吗?”
傅盈咬了下唇,眼神有些受伤:“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不是自愿跟他领证的。”
于佑晴叹了口气,柔软的手一下下抚着傅盈的头发:“感情这东西处着处着就有了,小棘又那么喜欢你,他一定会对你好的,肯定不会亏待你,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有他护着你呀,我和你爸爸也放心。”
“可是他对我不好。”
于佑晴顿了顿:“哪儿不好?”
“他给我戴定位手链。”傅盈告状似的把手腕伸到了母亲眼前,委屈极了,“还每天都派人监视我,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做什么都要跟他报备,甚至要求他,他是不是很坏?”
于佑晴看到那串手链时表情怔了怔,接着她握住傅盈的手,柔声叹道:“你也别这么说他,盈盈,你知道你爸爸手上的东西有多少人眼红吗?太多太多了。他们想方设法地要得到它,而你作为我们的女儿,更容易被人那些人盯上,小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是在保护你,你一个人出行确实不安全。”
傅盈一点不想哭了,她很想笑。
这还是她的妈妈吗?那个很爱很爱她的妈妈吗?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母亲,倏地伸手一把拉下衣服拉链,又把里面穿的羊绒衫往下扯,露出脖颈和肩上或是泛青或是泛红的咬痕和吻痕,然后她倾过身,把上面的痕迹往于佑晴眼下凑:“妈,你看看这个,这也是他为了我好?在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