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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129章

枣林林家抵达京城之后,陈郡谢家谢父带着来帮忙的族人与南阳侯府一行人一前一后入了京。

南阳侯府要押送一部分嫁妆, 而谢家轻车从简, 倒比南阳侯府的人先行一步到了京城,南阳侯府则晚了两日。

谢洲亲自来城门口接的人, 谢父看着挺拔如玉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他继金榜题名之后又即将洞房花烛,人生即使迈入一个新的旅程,谢父就老怀甚慰。

“雅之,等成了婚,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等你成了家,事业也有了一点起步, 但须记着, 万里鹏程莫负春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爹是老学究,说话都习惯这样文绉绉的了。

谢洲笑着点头, 掩饰了眼中的一丝涩意。

等回了谢家别院, 谢父的好心情就受了影响。

他见到妻子的第一句话就是, “补给南阳侯府的聘礼怎么还堆放在库房?”

他们从豫州一路北上, 自不可能两手空空, 还是押了一些婚礼上有可能会用到却又一下子无法置办的物件。到了别院,这些物件自然得放进库房里,库房一开,可不就瞧见了那些聘礼了吗?

其实谢家已经下过一次聘了,不过当时是下给林蔚然的。

后来林昭然和林蔚然的身世真相被揭开, 南阳侯府要求新妇换人。

林昭然倒是想让他们将之前的聘礼抬回去,再重新置办一份聘礼来下聘。主要要膈应,她不想要林蔚然的聘礼当作自己的聘礼。

林老夫人自知理亏,自是无法强求谢家如此做,主要还是太麻烦太折腾人了,从豫州到太原府,一千多里地。

后来林昭然荣封乡君,他们谢家也不是那等不识礼数的人家,表示会再补一份合乎乡君规格的聘礼。

只是诸事繁忙,这份补的聘礼一直没送到南阳侯府。本来他们已经商议好了,补给林昭然的这份聘礼在铺床前就送过去的。

但发生了那样的事,谢夫人实在是没有心情,所以那些补的聘礼就暂时堆积在库房了。

如今听到丈夫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起这事,谢夫人堵气地道,“婚礼都快要没了,还管这些聘礼呢。”

谢父一愣,“这是何意?”

说起这个,谢夫人怨气大得很,“当初南阳侯府提出让林昭然代替林蔚然嫁进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么就维持原来的婚约,让林蔚然嫁进来,要么咱就直接退婚,两个都不要。”

南阳侯府能发生抱错一事,就说明家乱,她是真不想掺和进这事里。特别是侯府后来还提出了换人的要求,更显得狭隘。要知道他们谢家都还没抗议呢,他们南阳侯府倒怕自家血脉吃亏,急哄哄地想换人。

偏偏她家老爷还顾念着上一辈的约定。后来更是因为林昭然的乡君之位而妥协。

谢父拧眉,“扯那旧谷子陈芝麻的事儿干嘛?我问的是为何说婚礼快没了?”

谢夫人少不得将她在虢国大长公主府宴会上收到的那封信的内容再说一遍。

“这只是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而已吧?”

谢父不怎么肯定地咕哝了一句。主要是他不了解林昭然这未来儿媳妇,又刚到京城,对所有的情况两眼一抹黑的,所以也没什么底气来反驳他妻子。

谢夫人冷笑,“无风不起浪,她若坐得正行得端,何来这些流言蜚语?反正我不管,这亲要么退。想成也可以,她林昭然必须要经过我们谢家验明正身!”

这是谢夫人的底线,说什么都不可能妥协。

“你的意思呢?”谢父问谢洲。

谢洲想起最后一次见林昭然时,她的表现,里面怕是有很深的隐情,“依娘所言吧。”

谢父沉吟了片刻道,“那成吧,这事吊着在那也不是个办法。等南阳侯进京后,咱们走一趟,看看他们给个什么样的说法和章程。”

谢父说完这句,心中不无遗憾,儿子婚事,怎地那么多波折呢。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一场,如果南阳侯府紧信清白,愿意验身的话,那就是最理想的情况。

可是,当晚发生了一件事,让谢夫人打定了主意要退婚。

书房挑灯夜读的谢洲迷糊过去了,后来不知怎地,竟然梦游一般摸到了他堂嫂的客院。

奇怪的是客院的守夜的下人们都睡死了过去。

幸而当时一只黑猫突然蹿到谢洲脚边,凄厉地叫了一声,才让谢洲整个人蓦然清醒过来。

等谢洲发现他此时已经走到了客院的院子,就差两步就能推门而入,进到他堂嫂的房间时,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晚他堂哥不在,随着他父亲一起去了码头,晚上可能要接一批物品。

这批物品其实就是为他成婚所准备的,贵重的谢父他们亲自押到京城,笨重而大件的则托了朋友走水路。

但因为他们这批物件只是搭头,对方船上有更贵重的物品,需要及时送达,所以在天色极好的夜里也是行船的。之前就估算着,他们的船会在今晚经过,所以需要他们及时去交接。

想到如果他踏进了他堂嫂的屋子所引发的后果,谢洲头皮发麻,事关重大,当下也不敢瞒着,直奔他父母的院子。

谢夫人半夜被叫醒,听了儿子的话气得发抖,二话不说,使人去码头,将丈夫和谢洲堂哥他们叫了回来。

谢父是和谢洲堂哥一起回来的,听完谢洲的话,俱是一脸凝重,少不得询问他是怎么着道的?

谢洲他是真记不得了,他猜测应是迷惑心智类的药物。

谢洲只记得自己神游时只想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回他所居的院子睡觉。可怎么认定客房就是他所居住的院子,这不合逻辑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在梦中一样,不合理的都自动地合理化。

得知他能及时清醒,完全得益于一只黑猫的凄厉叫声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林昭然,一定是她!”谢夫人双手环着臂膀,在这六月的天夜里,说话时竟然牙齿打架,整个人发着抖。

“别胡说,她一介女流,哪有这能耐。”谢父自认为从客观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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