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之际,旷野上,激战正酣。
张凤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疾刺而出,一名北军铁骑来不及举刀便被刺中咽喉,从马背颓然摔落。
另一头,丙南的钢刀重重地劈在蒋祎的长枪上,激起一阵金铁交鸣的巨响,丙南伤势未愈手劲不足,刀被狠狠地反震回来撞在胸口,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蒋祎见机提枪欲刺,就在这时,他忽然隐约听到西北方的天际有滚滚的惊雷声传来。
不不是雷声,是滚滚而来的马蹄声
是骑兵援军终于来了吗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这不像是留侯、韩侯、赵侯的军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剧烈的压迫感
只见苍茫的雪原上,那支骑兵席卷起一道银白色的波浪冲击而来,势不可挡,无数纷乱的铁蹄踏起荒原上雪尘滚滚。
中军阵中,左袭最快反应过来,大喝道,“后军改前军,据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幽北苍寒的冰原上,九州最锋利的剑已经出鞘,剑之所指,所向披靡。
当左袭看到寒风中绣着魏字的战旗的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重击,“不可能这不可能”
魏西陵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了上都城,回军杀来
另一边,萧暥顿时精神一震。魏西陵果然准时
原来,他和谢映之、魏西陵约好,就在今夜,丙南诈降,举火为号,诱北军劫营,进而围歼自己,将北军诱出广衍城,然后和魏西陵前后夹击,谢映之则说服留侯、赵侯等按兵不动。趁这个时机,瓦解北宫氏联军,歼灭北宫达的熊豹营主力
“云越,率三千精兵拦截北军后撤之路”
“喏”
“余下诸将,随我全军出击”
备战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雪尘滚滚间,一银甲铁骑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剔骨尖刀剖开了北军的军阵。血光飞溅、人仰马翻。北军几十万大军全线溃败,北宫达受伤落马被擒,左袭只率少量残部往西北溃逃。
东方微明时,金色的晨光斜照着茫茫雪原。
初升的朝阳映着魏西陵一身银甲熠熠,散发着炫目的寒芒。
“西陵”
萧暥纵马奔去,两匹战马在雪原上引颈交踏。
此战,北宫达主力被歼,余者皆降。除了溃逃的左袭。
谢映之道“左袭应该是去武邑投奔北宫梁了。”
萧暥立即道“那我们乘胜追击,拿下武邑。”
“不用如此。”谢映之微笑着摆手道“左袭为人傲慢,对北宫梁多有不屑,而北宫梁也信不过左袭,此二人难以相容,小宇若出兵武邑,反倒逼得他们联合了。”
萧暥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放任不管,又怕他们再次做大。
“不若由我去罢,”谢映之说着抬手理了理萧暥鬓角的乱发,“此战下来,小宇你也劳累了”
冰玉般的指尖拨开凌乱的发丝,如一点落花,随风滑落脸颊。
萧暥被他摸得脸颊有些痒,有种捉住那只手的冲动,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魏西陵道“先生是想去游说北宫梁。”
“正是,”谢映之很自然地收回手,展开折扇,轻轻摇着,“将士们都累了,不宜再战。”
微风阵阵,拂过萧暥脸颊,刚刚理到耳后的发丝又缭乱飘飞,搔得他眼睛痒。
萧暥草
“正好陛下劳军的酒菜也送到了。”
什么萧暥一听到酒,鼻子动了动,出征这么久可馋坏他了。到底是阿季贴心啊,亲侄子
谢映之又转向魏西陵,“君侯和小宇也许久未聚了,我就不打扰了。 ”
魏西陵“先生费心。”
“等等,映之”
他怎么就那么善解人意啊
午后,大锅的羊肉烧起来,营地里热气腾腾。除夕将近,倒有一番过年的气氛。
刘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灯笼和红绸,大营里张灯结彩,甚是喜气,把他个中军大帐也搞得像洞房花烛一样。
萧暥就缺个媳妇了
晚上,营地里篝火升起,将士们喝酒吃肉,气氛甚为热烈。
酒酣耳热之际,唱歌的,划拳的、吹牛皮的推推搡搡,吆五喝六。
萧暥让云越弄来几粒圆滚滚的小石子置于战鼓上,猜大小玩博局,又整了一堆花生米做筹码,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刘武挠了挠头“哎,这个军营里是不是不许有博戏”
魏西陵道“今晚算了。”
大敌已除,今夜大家高兴,再提军规,他不想扫了兴。
刘武一听,三步并两步跨过去,高声道“我押大”
魏西陵转身进了帐。
中军大帐里红烛高照,张灯结彩,不时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吆喝声和大笑声。
魏西陵不像萧暥,能很轻松地融入到这种热闹的氛围中,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他只能在灯火阑珊处静静看着那热闹繁华,听人笑语。
他坐在案前,展开纸,提笔舔了舔墨。
另一边,萧暥正提着酒壶大杀四方,“西陵,你说我以后回永安城开个博馆怎么样”
一转头,咦人呢
萧暥东张西望地寻了番,拍了拍刘武的肩膀,“你主公呢”
“哦,回帐了。”刘武随口道,“喂,还有筹码没”
萧暥抓了一把花生米,“都是你的。”
然后站起身来。
“西陵,写什么呢”
魏西陵笔一顿,抬起头,就见萧暥站在红烛边,烛光映着一张白皙的脸,酒晕宛如桃花。
“给太奶奶和澈儿他们写封信,告知此间战事已结束,让他们放心。”魏西陵道。
“哦”萧暥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还像做梦一般。
战事已经结束了。强大如北宫达,就这么败了,从此以后中原一统,天下平靖。
“阿暥,班师后跟我回家罢。”魏西陵沉声道。
“回家”萧暥心中一颤,仿佛触动了记忆深处的一根离弦,铮然的清响牵连起了久远的旧伤。
“草庐”他低声喃喃。
“阿暥,你说什么”魏西陵一诧。
“啊”萧暥眨眨眼睛,恍惚看着他。
“阿暥,你还记得草庐”
前世隔江而望,梦魂归故里。
望着魏西陵深切的眼神,萧暥有点心虚,“额我大概是又馋青梅了。”
魏西陵的心中泛起难言的苦味,“那一回,你没等到青梅熟就走了,我看到留下的诗。”
“什么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诗句用那他低沉盈耳的嗓音念来,就好像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阿暥,我心悦你,从前世到今生”
前世,他只留给他了一封信。短短的十几个字,换了他一世白头。
“今生我只想与你朝暮与共,白首不离。”
草,这人从来不说情话,这一说起来就要人命。
萧暥听得老脸一红, “提那些伤感的往事做什么。”
趁着夜色正浓,仗着三分酒意,萧暥上前一步,将魏西陵压到书案上。
“不如干点实际的。”
说着一手撑在桌案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耳畔传来帐外士兵们的吆喝笑闹声,唇瓣是彼此温柔的缱绻,唇舌交错里亲密无间地舔舐斯磨,在这个北国寒冷的冬夜里,他们在热烈的交吻中,在仓促的摸索里索取彼此的温暖。
在一个绵长的吻后,萧暥忽然发现这姿势好像不对啊
此刻,他两颊浮着红晕,薄唇鲜艳水润,挺着纤细的腰身,裈裤松松垮垮地滑落膝下,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腿,正跨坐在魏西陵的大腿上。
萧暥草
“我要在上面”
“你不是在上面吗”
萧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