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尴尬得不行, 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成君昊。他打完拳进屋, 发现成君昊已经起来了, 正在交代陈姨:“陈姨,我的床单被子都拿去扔了,我会买新的叫人送回来,你帮我洗一下。”
风瑾低着头, 不敢看成君昊, 成君昊扭头冲他笑:“早安,打完拳了?我还没跟你过招呢。”
“今天不过了,我先去医院了。陈姨,我不在家吃早饭了, 去外面吃。”风瑾匆匆上楼收好自己的东西,也不等成君昊,独自驱车离开。
成君昊在后面喊他:“风瑾你不等我?我没车啊!”眼巴巴地看着风瑾绝尘而去。
陈姨从成君昊房间里出来,说:“少爷走了吗?他还没吃早饭呢。”
成君昊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 叹了口气:“他先走了。陈姨,家里的车我先开走了,晚点我让李杨送一辆车回来。”家里拢共两辆车, 一辆是风瑾的, 一辆是成君昊的, 平时他们都是一起出门的,还留一辆车给陈姨买菜用, 今天风瑾急匆匆地先走了, 也不管成君昊了。成君昊挠了挠下巴, 恐怕是早上的事吓到他了。
陈姨说:“没关系,不用送,我出门可以预约车。”
“还是自己有车方便,以后家里多放一辆车吧。”成君昊说。
风瑾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医院,发现到得格外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在这里的只有值班的医护人员和保安,大家都睡眼惺忪,很显然,昨晚还是一夜无事。虽然只见过一两面,同事们都认得风瑾,因为他长得太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了。虽然大家不知道他就是医院的股东之一,但也知道他跟老板关系匪浅,医护人员的主考官就是他和封晟,值班护士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风医生早啊。”
风瑾点头:“早,辛苦你们了。”
这时风瑾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是成君昊打来的,他有些犹豫,还是接通了,只开了语音通讯,没开视频,成君昊在那头说:“陈姨让我提醒你记得吃早饭。”
“哦,知道了。”风瑾说。
成君昊又说:“你在周围找一找,也许有早餐店,实在找不到,就让前台的护士帮忙订个餐。”
风瑾难为情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去吃的。”
风瑾注意到两名女护士都含笑看着自己,那眼神有点熟悉,好像是成君昊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欣喜和欣赏,这难道就是爱慕之情?都怪他后知后觉,一直把成君昊以身相许的话当成开玩笑,这真是太尴尬了,以后可要怎么面对他呀。而且今天早上的事他肯定也知道,毕竟人家是个反应敏捷的兵王啊,不是块毫无知觉的木头。想到这里,风瑾的耳朵再次充血,他真的特别想平地出现一个坑,就此跳下去再也不见人了。
两名女护士见到他的反应,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他好像脸红了,是不是发现我们在看他?好纯情哦,太可爱了!”
风瑾耳朵尖,老远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顿时窘得更厉害了,赶紧回了办公室,他没要单独的办公室,和封晟共用一间,为的就是免去同事议论他的身份,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实习医生。风瑾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终于冷静下来,看了一会儿书,最后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才决定出门去吃早饭。
刚下楼,便看见大厅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个护士说:“小刘,赶紧给石医生打电话。先把病人送到急救室里。”
风瑾一听,有病人?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什么情况?”只见一名中年妇女眼白上翻,嘴角歪斜,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已经没有了意识,这明显就是癫痫。
“给我拿一套银针。”风瑾直接对护士说。
护士忙点头:“好。”她赶紧从柜台里找出一套银针递上来,这银针是医院配备的,前台就放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开张第二天就用上了。
大家手忙脚乱将病人抬到病床上,风瑾拿起针,迅速扎入百会、人中、心腧、风池、风府等穴位,过了两分钟,病人的症状便得到了缓解,不再抽搐吐白沫,人也缓缓苏醒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病人的丈夫对风瑾是谢了又谢:“太感谢了!谢谢你!”病人是在后面园区做生意的商户,患癫痫多年,一年总要发作那么几次,多年来一直吃药打针,但并没有治愈。今天刚到大门口,就发病了,她丈夫便就近将人送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被医生几针就扎好了,令他松了一口气。
风瑾给病人把完脉,又咨询了一下病人的病史和治疗史,然后说:“她目前这样,针灸只能暂时缓解症状,要想根治,还是得服中药。不过我不能开药,等八点过后孙医生来了再让他开药吧。”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老婆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去店里喂猫,晚点再过来陪你。”男人对女人说完,又跟风瑾解释,“我就在后面开店,过来很方便。”
风瑾点头:“行,你先去忙吧。”
这时值班医生石明璐才赶过来,发现病人已经抢救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风瑾解释:“抱歉,我刚刚去了趟卫生间。”
风瑾点点头:“没事。辛苦你们了,一会儿就可以下班了。这位病人需要开中药,等孙医生来再处理吧。”
石明璐问:“病人是什么情况?”
风瑾便将病情告诉了他,石明璐说:“可以先安排拍一个脑部CT,确诊一下病情,再开药比较稳妥。”
风瑾治病从来都是靠手眼耳,没借助过现代仪器,他不想直接驳回对方的提议,便说:“病人暂时已经没有大碍了,等孙教授来了之后再让他确定吧。”
石明璐只好点了点头:“那也行。”石明璐是一位青年医生,医院开张第一天就值夜班,第一位病人也是他值班期间收到的,然而他却错过了表现的机会,而且还被风瑾驳回了自己的提议,这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之前应聘的时候风瑾就是主考官,当时以为他很厉害,直到全院开会的时候他才知道风瑾只是一名实习医生,当然,是跟老板关系比较亲密的实习医生。所以此时尽管心里有那么一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很快,同事们陆续到了,值夜班的同事也都纷纷交班下班。风瑾将病人的情况告诉了孙博明,孙博明说:“我去看看。”本该已经下班的石明璐却没有走,一直都在病房里守着病人。
孙博明到了病房,给病人把完脉,问风瑾:“说说你的看法。”
“我认为是风痰闭阻症,可以选择祛痰熄风、开窍定神的办法。”风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孙博明笑起来:“不错,正是如此,方剂可以用天麻、僵蚕、川贝母、胆南星、丹参……等,你认为如何?”
风瑾说:“我认为可以酌情加全蝎。”
孙博明赞许地点头:“年轻人总是敢打敢拼,那就试试全蝎。”
石明璐听着他俩一唱一和的,初时以为是孙教授在考校风瑾,后来却发现其实是在讨论治疗方式,还采用了他的建议,难道这个叫风瑾的实习生真的这么厉害?他有些不死心地说:“孙教授,不用给病人拍CT吗?”
孙博明一边写药方,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石医生,通常情况下,我们中医还是要多培养自身对病情的判断能力,尽量少借助医疗器械来确诊病情。这对病人来说,也是减轻经济负担的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