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宜淑刚起床,就见严慕婉在堂中等她。宜淑心里纳罕不已,一大清早,严慕婉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表姐,这么早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宜淑走到严慕婉面前,问道。
严慕婉先是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那种不屑的口气说道:“呵呵,谁能想到呢,昨天受人嘲笑的人,竟然成了今天众人议论的焦点。”
宜淑探寻地望向严慕婉,“表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昨天绣的那块破布,昨晚被人盗走了。”
宜淑一脸迷茫,一块布被盗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严慕婉此行,总不会是来指责秀意坊没做好防卫工作吧。
“盗就盗呗,表姐不也说了,一块破布而已嘛。”宜淑满不在乎地说着。
“你觉得如果只是单纯的盗窃案,我会来找你?”严慕婉眼角一瞟。
“不觉得,所以肯定不是单纯的盗窃案。”宜淑老实地接话。
严慕婉轻哼一声,素手紧紧扣住桌角,“也不知道那个窃贼是不是眼瞎,秀意坊里那么多出彩的绣品不偷,偏看中你那块碎布头。”
宜淑等着严慕婉后面的话,没再出声。
“那脑子不清不楚的蠢贼,偷走了你那块布片,然后在摆放布片的位置上,放了十块金饼。”
宜淑呆立在旁一动不动。
“一块金饼相当于十两黄金。”严慕婉颇为不屑,“你那块碎布,哪里值百两黄金?”
宜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道:“表姐……你说,有人出百两……黄金?买走了我的绣品?”
“那是买吗,那是硬抢!”严慕婉纠正道。
“好,是硬抢,表姐……那百两黄金……是不是归我了?”宜淑突然问道。
一百两黄金哎,她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知道谁这么好心,这么慷慨。
严慕婉没想到宜淑的关注点完全在黄金上,一时有些愤懑,“这你得去问秀意坊坊主,当然,如果你还能出得了门的话。”
“表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宜淑不解,难道出去取个钱还有生命危险?
“现在城中上下谁人不知道你相府小姐的名声,”严慕婉冷冷说着,“他们都想看看那块破布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样,如何绣出了价值百金的花样。”
宜淑没料到,这里的人也这样八卦,如果严慕婉所言属实,那她以后出门,不得到处前呼后拥,一群人像看熊猫一样围着她?
“这……确实以后不好出门。”宜淑心里盘算着,那就让萍娘或彩袖,或者找个更能保护好钱财的,嗯……等回府了,让元一去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宜淑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那就先放在秀意坊吧。”反正金饼都是她的,再说,有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个坊主肯定不好意思私吞。
“哼!”严慕婉看宜淑一副财迷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惹出的这件事,把前面女子的关注全都抢了!人人都在打听,那件价值百金的绣品是什么样子,有如此技巧的小姐又是出自谁家!”
“哎,表姐,这事不是我惹出来的,昨天我拿到碎布的时候大受打击,勉强绣了个样子,谁知道会有这样的后续,”宜淑辩解道,“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傻贼,不瞒表姐说,我也觉得自己的刺绣水平上不了台面。”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严慕婉瞥了宜淑一眼,“你就要离开侯府了吧,这几天多收拾收拾,该带走的全部带走,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免得还要麻烦别人帮你扔掉……”
“表姐说的是。”宜淑嘴上客气应着,心里却对严慕婉越发不喜,就这么着急赶人么,还把她当瘟神一样?要是当初有选择,她也不想来侯府,真是白白惹了一身麻烦,还遭人嫌弃。
严慕婉没再正眼看她,兀自出了屋子,离开了满园。
“小姐?”萍娘端茶过来。
“萍娘,表姐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适才我去厨房,也听人议论,说秀意坊百金换绣品的事。”
“你说会是谁呢?”宜淑从被金子砸晕的狂喜中清醒过来,怎么也想不出是谁的手笔。要说那贼人蠢?她才不信,但无缘无故给她送钱,她又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动机。
难道是为了拯救她的名声?宜淑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是好还是坏了。
“大概是个好心人吧。”萍娘约摸着说道。
“只希望那人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宜淑想到严慕婉那副发怒的样子,又有点头疼,毕竟原属于其他贵女的话题度,全被她抢走了,能不招人恨吗。
下午的时候,严慕娴也来看了宜淑,又把城里流传的各种说法给宜淑复述了一遍,宜淑这才知道自己真正成了扬城街谈巷议的名人。
后面几天,宁婆她们又来检验了宜淑全部的学习成果,然后一再叮嘱,让她时刻牢记。宜淑一一应下,同宁婆、游婆和高婆正式道了别。
在侯府的最后一天,宜淑吩咐萍娘和彩袖将各处都收拾干净,该装的也都装好封箱。次日清晨,宜淑拜别了宋珊素和严震,随萍娘、彩袖跨出侯府大门,便见到宋维清骑马立在车前,而在马车旁站着的,正是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