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渊一时没明白过来,“握着冯初月的手?他是在诊脉吗?”
“不是,”宜淑两手模仿当时,做了个握住的动作,示范给宋维渊看,“是这样。”
宋维渊见状,眉头皱起,半晌才说道,“我竟没想到,相府里也有这样欺上瞒下的人。”
两人心里都想着事情,没再说话。这时,元一低声请示道:“小姐,二少爷,小人有事,离开片刻,稍后回来。”
宜淑没作声,宋维渊摆手道:“速去速回,估计过不了多久,宋伯就回来了,你别耽搁了。”
元一行礼后,便快步往旁边走去。当他发觉自己已经远离宋家兄妹的视线范围后,脚下疾行,直到到达大殿,他才一个前身,冲了进去。
“秦掌门,多谢。”元一淡然说道。
秦岁睁开眼,爽快笑道:“宣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玉杭大师的破空铃,就由您转交吧。”元一从袖中拿出铃铛,交到秦岁手上。
秦岁点点头,花白的胡子眉毛也跟着抖了抖,“说起这事,真是抱歉,因为观里的陈年旧事,给宣王添麻烦了。”
“无妨,反正事情目前暂时与相府无关了。”宣王又道。
“愿宣王心事顺遂。”秦岁盯着元一笑了笑。
“谢掌门,本王就不打扰掌门修行了。”说完,元一略一拱手,就走出了大殿,沿着原路回到了宜淑身边。
他刚到没多久,宋运就让人开着马车过来了。宋维渊先扶着宜淑上了车,然后也坐进了车里。
元一则同其他护卫一样,骑马跟在后面。这一大清早,一行人就整齐有序地回了丞相府。
宜淑还未下车时,就瞥到宋长闻等在门口。待到达时,宋维渊先下车,跟宋长闻说了些什么。宜淑怕挨训,心里有些忐忑,这时就听到宋长闻喊她下来。
“淑儿,快些下车,回荀音阁休息。”
宜淑仍然有点胆怯,就听宋长闻又道:“维渊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爹爹不怪你,你先出来,我让人给你诊诊脉。”
话音刚落,宜淑眼中便积聚了泪水,她拿起帕子抿了下眼角,便出了马车。
“淑儿,让爹爹看看头发。”宜淑刚走到宋长闻面前,就听他关怀道。她顺从地侧身,把发白的鬓发展现在宋长闻眼前。
宋长闻半晌没说话,待开口时,语气肃重:“元一,你可知罪。”
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凌厉气势,让在场所有人不禁心头一惊。
元一倒像毫无所觉一样,慢慢走到宋长闻面前,“老爷,小人心知,犯有失职之罪,”他摆出恭敬的态度,行了一礼,继续说道,“但希望老爷听小人把话说完。”
“我不是不通人情的人,所以给你个辩解的机会,”宋长闻冷冷说道,“不过,如果你所说的,不能使人信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对宋长闻冰冷的脸色,元一仍旧态度从容,“昨夜小人遭人暗算,未能及时察觉小姐动向,害小姐身中奇毒,此中罪过,小人愿意承担。
“根据小人了解,小姐所中之毒,被称为‘悲明镜’,是一种通过漂白发丝,往头部渗透的剧毒。”
元一刚说完,就见宋长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此药虽然毒性强,又难以除去,但仍然有办法。”元一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维渊打断了。
“疯婆子说了,只要让苗老太去乾尘观,她就把解药交给淑妹。我们正在为这事伤脑筋呢,难道你有什么别的解毒之法?”
元一轻轻皱了下眉,“有,早在我进府之前,就知道有位怪医朋友,他最擅长治疗各种奇毒怪症。”
“呵呵,你莫不是要自请前去,带那朋友回来?”宋长闻冷笑道。
元一看了宋长闻一眼,“不必,他有个兄长,在太医院任职,老爷可以让他兄长代为邀请,他会来的。”
宋长闻脸色古怪地看了看元一,“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早年小人在战场上受伤,全靠他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宋长闻没再说话,思忖片刻,便问:“你可知道,他的那位太医兄长是何人?”
“吴蒙。”
“他可是太医院长!”宋长闻怒道,“我怎么不知道吴太医还有个兄弟!”
“老爷不信,可以去问。”元一面无波动地解释着。
“好,倘若你所言虚假,又耽误淑儿病情的话,就别怪我将你送官了。”宋长闻威胁道。
“小人自愿听凭处置。”元一拱手道。
“那好,考虑到你的确犯下错误,就先让你去柴房呆着,如果吴太医那边有消息,我再放你出来,你可有异议?”
“无异议。”元一说完,就自己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宜淑瞧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逐渐冷静下来,心里也没觉得有多轻松。她这次中毒,真正的凶手是疯婆子,甚至事情缘起就是她自己,元一不过是辅助作用没到位罢了。
宋长闻当即派人去请吴蒙,然后带着宜淑和宋维渊回了大厅。
“爹,您说,我们还要把这事告诉苗老太么。”宋维渊沉思半晌,问道。
“说,当然要说,”宋长闻仿佛找到了怨气的突破口,“那疯婆子怎么说的,‘替别人养女儿怎么样’,我也很想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牵连到了我的儿女和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