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耐耐低头,把微微翘起来的刘海压了下去。厚厚的齐刘海从额心覆盖到额角,几乎将她大半张脸遮住。
指腹触到额间皮肤上的凸起颗粒,她蹙了下眉,把刘海按过去,掩住了凸起的淡红颗粒。
弄好刘海,她把脸上的口罩往上一提,口罩与刘海之间只剩下一双眼睛。
她瞥向前面正在说话的母女,旋即转移开目光。
许母给许馨整理好衣领,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向几步之远的许耐耐。她眼里的温柔滞了滞,然后走到许耐耐面前。
“耐耐,你的脸好些了吗”许母的表情有些僵硬,面上的关忧略微别扭和生涩。
许耐耐眨了眨眼睫,嗯了一声。
“好些了就行,快跟着馨馨一起去学校吧,不要迟到了,”说着,许母又把许馨拉到身畔,“馨馨,你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她。”
许馨穿着白色校裙,修身的衬衣与短裙罩在纤细玲珑的身体上,衬得整个人格外漂亮。她乖巧地对许母点点头,微笑着对许耐耐说“走吧,耐耐。”她亲昵地挽住了许耐耐的胳膊。
不着痕迹地凝了凝眉心,许耐耐顺从地跟在她后面,出了大门。
离家很远之后,许馨收起方才亲昵的笑容,猝地一下松开许耐耐的小臂。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见她变脸变得如此之快,许耐耐也没怎么惊讶。她抹去掌间残留的余温,从车子另一方进了去。
车厢里安静地几乎能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许耐耐靠着车窗,轻轻地撇了撇唇角。许馨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排斥让她感觉很可笑。
说起来,该排斥该厌恶的人理因是她吧,或亦说,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许耐耐把垂下来的碎发勾到耳后,思绪恍恍惚惚飘远。昨天晚上她昏昏沉沉地醒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穿到了她前几天看过的一本丧心病狂的霸总文里,还穿成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主。
小说很短,差不多只有一万字。因为女主名字与她相同,所以她才下意识地点开了小说,没想到看完之后她差点被气的吐了血。
小说里女主本来是富家千金,但是一生下来却被别人调换走,直到十多年后才被亲生父母认了回去。但是女主的亲生父母却更喜欢那个假女儿,因为女主从小生在村子里,整个人土里土气,畏畏缩缩,说话还有一股子改也改不过来的乡村口音,虽然长得是不错,但是气质太土,完全掩盖住了容貌。
而假女儿不仅长得漂亮,气质出尘脱俗,还十分优秀,从小就是同龄中的佼佼者。最重要的是,假女儿与女主亲生父母有了十多年的感情,她很受他们的喜爱,所以即使是知道她是假女儿,女主的父母仍然把她留了下来,仍然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女主觉得委屈,但是她从小就形成了自卑逆来顺受的性格,因此尽管自己的亲生父母更喜欢更偏心假女儿,她也没在父母面前控诉哭闹过。
几年过去,假女儿越来越优秀,女主却越来越平庸,即便经过几年的刻意培养,女主却还是摆脱不掉那如同与生俱来的土气与胆怯畏缩,一点也不像富家千金小姐。
而女主父母也越来越不喜欢她。以至于在他们快要破产时,他们把女主送到了男主那里,只为获得男主的帮助。知道男主有折磨人的特殊癖好,他们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亲女儿送了过去,甚至一点后悔都没有。
小说也就是从女主被送到男主那里开始的。
看到女主被送过去,许耐耐以为小说后面会像所有霸总套路文里写的那样,男主会在折磨女主的过程中爱上女主,女主也会在男主的折磨下爱上他,但是,偏偏这是一本不走寻常路的霸总文。
直到最后男主也没爱上女主,但是女主却爱上了他。男主从头到尾都把她当做可以任由折磨的玩物。看到女主受不了折磨自杀掉,而且男主还无动于衷的时候,许耐耐震惊了。
这本小说是专门写来报复社会的全文女主憋屈到死,最后还真的死了许耐耐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从此以后拉黑了作者。
然而她却没想到,她竟然穿到了这本书里,还穿成了憋屈到死的女主。
所幸的是,她穿到了小说时间线的六年前,小说里一笔带过的六年前,并没有像小说一开始那样直接被送到了男主那里。
这会儿原身刚被认回来没两天,却因为回许家之前吃东西过了敏,脸上起了许多红红的小颗粒,以至于转到许欣的学校后一直带着口罩。
许耐耐碰了碰被口罩遮住的面颊,心底里无声地叹息。原身刚被认回来,这时候许父许母还没有那么不喜欢她。为了避免之后被男主折磨死的命运,她得好好琢磨琢磨以后该怎么做。
抱着双臂的许馨斜了眼右边正发呆的许耐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土鳖。
她嫌恶地转回头。
原身被父母安排到重点班,和许欣一个班。她一个人坐。没人愿意当她的同桌。同班同学都觉得原身土气,见她带着口罩从未露出过真容,私下里都说她可能长得特别丑才戴口罩。
许耐耐倒乐得自在,一个人坐还能占两张开课桌呢。
她和原身一样正上高二,可是她上的文科,原身是理科。所以在翻开书看到密密麻麻的内容之后,她有点头疼。
大课间自由休息时间,许耐耐去了小卖部。
早上由于她一直在平复从昨晚上就平静不下来的情绪,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快要受不住了。
她去小卖部泡了桶泡面,端着泡面去往小卖部后面的角落处。见四处没什么人,她轻轻地摘下口罩。
热腾腾的香气钻进鼻子里,许耐耐深深地吸气。她搅了两下泡面,刚把叉子放进嘴里,就听到了一声压抑的痛吟。她错愕地放下叉子,第一反应是迅速带好口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