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烨的胸口猛然一痛, 身体像龙虾一样弯了下去,对面的何嘉兴放了酒杯子, 一脸关切的表情,却只是往前微微探了探头“哎呦呦, 小弟,你身体没事儿吧”
何嘉烨的头几乎埋在桌子上, 他的手指狠狠抓住桌沿,向何嘉兴努力伸过去“大哥叫人来, 疼”
他疼的抽搐了,说话都断断续续了, 何嘉兴脸上现出一抹笑, 无动于衷。
“疼啊, 那你就下去吧,下去陪着父亲。他总说你孝顺,这种时候, 你怎么能不跟着呢。”
何嘉烨冒着满头冷汗抬头看他,神色中尽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作为何家长子,我才是正经的继承人,你错就错在不该抢我风头。”何嘉兴冷笑了一声,“小弟,别怪大哥心狠,以前大哥也是爱护你的, 可你不知足。”
何嘉烨半弓着身子, 咬牙看着他, 蓦了冒着一头冷汗转身,跌跌撞撞想要出去。
何嘉兴看他还没死,怕他出去坏事,有点慌了,拖着臃肿的身子三两步赶过去,想把他拽回来。
哪知他刚到门前,就奄奄一息了,手指不甘地触到门槛,整个身子痉挛地窝在地上不能动弹,眼睛死死瞪着。
何嘉兴松了口气,擦一把头上冷汗,带了满脸的笑,回头说“芦屋大人”
话没说完,面前的木门被轻轻扣了两下。
何嘉兴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语气不好的问“什么人”
外面传来是个老头儿和蔼的声音“先生,我有些事情想问,可否开门”
何嘉兴透过门上模糊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大约是两个老人的身影,语气不耐的拒绝了“有什么好问的,快点走”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下,再次开口“确实是要紧的事儿,阁下要是不配合,我只能联系苑主取消您会籍了。”
何嘉兴立时一惊,兴和苑的会籍不是那么好入,好容易托关系成了会员,他在那帮酒肉朋友面前吹嘘了好几天,万一被取消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况且外面的人口气不小,别是个大人物呢。
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嘉烨,他毫无生机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彩,只不过还留着最后一口气没死,喉中不能发声,连动一下指头都困难。
何嘉兴拖着他往屏风后面去,语气礼貌了些“您稍等一下。”
屏风后的芦屋三郎坐在一方小案前,案上摆着一个人偶,何嘉兴将何嘉烨的身体摆放在他身边,恭敬地说“芦屋大人,小弟的尸体先放在您这儿,希望您别介意。”
芦屋三郎细长的眸子一眯,笑得很友好,点了点头。
何嘉兴弓着头退出去,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西装,阔步走到门前。
拉开门,外面果然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身材清癯,目光锐利,一看就不简单。他站在门前,疑惑地问“您二位有什么想问的”
秦老爷子的目光往里面扫了一眼“里面就你一个人吗”
这话说的跟知道什么似的,何嘉兴心里一突“当然了,还能有谁”
苗贺青眉头一皱,问“你一个人在里面干什么”
何嘉兴滞住了,结结巴巴说“管你什么事儿我进来消费,还不能一个人清闲清闲”他狐疑的盯着两人瞧了,又问“你们到底干什么的,兴和苑就算再尊贵,也不能干涉客人自由吧”
他拦在门口不让进,一眼就能看出有猫腻,秦老爷子和苗贺青一对视,推门就往里走,何嘉兴一个大男人竟然拦不住,又是恼怒又是惊恐,唯恐屏风后面的人露馅。
进去后左右看看,只有一个屏风后面能藏人,苗贺青木着一张脸就往那边走,何嘉兴被她一袖子甩在地上,那条袖子还是空荡荡的。
秦老爷子还是笑得和蔼,“先生,实在对不住,她脾气实在是不好。”
脾气不好脾气不好你怎么不拦着呢
何嘉兴气炸了,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瞧见苗贺青已经到了屏风后面。
秦老爷子也笑眯眯晃了过去,一看之下,嗬了一声“还真有个人”
何嘉兴跑过去,看见小弟的身体躺在屏风后面,而芦屋三郎不见了,案几上也已经空了。
他脑子一个宕机,心想芦屋三郎走了,怎么不顺带着把何嘉烨的尸体也收走,这不是坑他吗
被两个老人盯着,他吭吭哧哧说“我我小弟他犯病了”
“犯病了不送医院,你把他藏起来干什么”秦老爷子好奇地问。
何嘉兴想到这是自己定的房子,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弟弟,回过味儿了,理直气壮起来“啥呢么叫藏起来你们莫名其妙敲门,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坏人小弟他身体不好,我怕你们对他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