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含娇以袖子遮面,挡着酒杯一饮而下,再退回去坐在自己位置上。
元锦看这二人还当着大家装模作样的,心下就汹涌翻腾,不知是恼怒还是嫉妒,反正任由谁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都不可能淡定。
因为此时正好就端上来一大碗赤枣乌鸡汤,元锦倒是抿唇一笑,亲自拿着慕含娇的碗要替她盛汤,还亲昵道“妹妹今日受惊过度,来,姐姐帮你盛一碗汤吧。”
慕含娇客气道“多谢姐姐。”
说着,元锦就将鸡汤盛在了青花瓷小碗之中,给慕含娇端到面前。
可是她即将放下的时候,突然手一抖,伴随着一声惊叫,汤碗应声泼洒出去,里头的鸡汤全部泼到了慕含娇身上,使得她腹部和大腿一大截裙摆湿透,因为实在太烫,慕含娇蹭的一下从地垫上站起来,退到了一边躲避,让湿透发烫衣裙摆远离皮肤。
元辰略显惊讶,不过没好意思看,只是别开了脸,倒是魏浟紧紧皱起了眉头,目中一丝异样闪过。
元锦反应最大,惊恐的起身跟上来,拿出手帕帮慕含娇擦拭裙子染上的鸡汤,致歉道“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烫了手,一个不慎弄洒了你没事吧”
情况有点突然,慕含娇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不愿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提着裙摆,也只好回答“我没事,姐姐不必自责,只不过是衣裳脏了并无大碍。”
元锦道“我带妹妹去换一件衣裳。”
随后跟魏浟和元辰作别一声,元锦带着慕含娇前去换衣裳,毕竟衣裳和身子都弄脏了,不可能就这么穿着。
因为客房较远,脏着衣裳不可能走回去,所以就在阁楼底楼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并且临时找来了衣裳更换。
慕含娇今日也没带丫环出来,衣裳自己换,换之前还要用水擦擦身子,毕竟衣裳轻薄,刚刚的鸡汤都沾到腿上和身上了。
慕含娇站在屏风后头擦拭身子,外头元锦道“妹妹你慢慢换,我去外头等你。”
慕含娇“嗯”了一声,心下正在暗叹今日倒霉,就不应该出来的,又是马发狂差点把她甩下去,又是鸡汤泼身上,都怀疑就是元锦故意让她出丑的。
元锦难道是知道她和魏浟的事所以才这般突然针对她,是不是该跟她解释一下才好
慕含娇擦干净了大腿,回过头来准备穿衣裳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本挂在屏风上准备好换的衣裳不见了,甚至是她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不知去向,慕含娇喊了两声也没人作答。
心下猛然一跳,好似恍然大悟,元锦该不会趁着她在擦拭身子,故意把她衣裳全部拿走了吧
现在自己身上,因为刚刚鸡汤太多衣裳全都脏了,只穿了亵衣裤,雪白的胳膊和修长如玉的腿都露在外头,就现在这幅模样,若是让人看见
完了,该不会元锦的目的,不是用鸡汤烫她,也不是弄脏衣裳让她出糗,而是让她没穿衣裳被困在这里说不定
慕含娇意识到不对,赶紧先去把门窗拴好,万一有人闯进来可后果不堪设想,觉得说不定元锦会刻意带着人闯进来。
随后她抱着肩膀,在屋内找了一圈,连一块遮羞布也没找到,只能这么光溜溜的,天气不冷不热倒是不觉得冷,只是她现在没穿衣裳,怎么出去要是叫人就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虽然她真不愿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元锦,毕竟相处这大半年她们之间没什么明显的矛盾,两人各自退让,还算处得不错,就算是同吃同住元锦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可是现在,事实让她不得不直面对方的敌意,而且很可能是因为魏浟才生出的敌意。
莫不是昨晚上魏浟来她门前说的话,被元锦知道了
慕含娇越想越头疼,抱着肩膀缩在屋中角落里,心下焦灼万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窗户被人“咚咚”敲响,吓得慕含娇脚趾都绷直了,警惕的盯着窗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躲也没地方躲,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敲了两下窗子,慕含娇没反应,窗外的人才压低声音道“是我,你这么久没出来,我来看看。”
慕含娇听见魏浟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神经紧绷起来。
想了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慕含娇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窗边,隔着窗户,软声软气的向魏浟求助“殿下,能不能,劳烦帮我找件衣裳来”
慕含娇都不敢说自己现在没穿衣裳她刚刚因为马发狂受了惊吓,又被泼了一身的汤,真是完全没料到元锦会突然把她的衣裳给偷走了。
魏浟沉默了片刻,回答“你要衣裳作甚,开窗子。”
不行衣裳都没穿,绝对不能开窗子
“”
可是由不得她多想,正在此时,门外元锦已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杀回来了。
那元锦的丫环正对带来的侍卫道“就是这间屋,里头有耗子,把郡主都吓坏了,你们赶紧把那些死耗子抓走”
于是侍卫开始撞门,没撞几下,轻而易举就破门而入。
元锦带着侍卫速度飞快冲进屋内,唇角微微勾起略显得得意,四下张望,正想找到那个没穿衣裳的慕含娇,哼,也不知道她被男人看光了身子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元锦在屋内找来找去,却见四处都没有慕含娇的人影,她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扇窗户还敞开着,就琢磨着,她衣裳都没穿,总不可能爬窗户逃跑了吧
元锦快步来到窗前,朝外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些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也没看见慕含娇踪迹。
她一拍窗沿,气恼道“定是从窗户逃走了,你们快给我追”
她就不信,慕含娇真的敢不穿衣裳就跑出去
另一边,男人将娇柔的少女严严实实裹在袍子里头,抱在怀中,飞檐走壁,身形如电光一般,不过片刻就带着她进了别院一间空荡无人的客房之内。
回身合上房门之后,衣袍里头藏着的慕含娇才敢揭开眼前的一小片衣角,环视一眼四周,确定屋里没有人,简直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元锦把她没穿衣裳关在屋里也就罢了,还当真带着人闯进来
还好魏浟当时就在窗外,她开了窗户,魏浟把外袍脱给了她,然后她翻出窗外,魏浟才就这么带着她逃走了,也太可怕了。
惊魂未定,她也来不及想那些,挣扎道“放我下来”
魏浟将她放在地上刚刚落地,她立即抱着肩膀,紧紧裹着身上男人的袍子,躲到了一边,脸色发白,侧开身缩在角落,道“多谢殿下施以援手,你快走吧,莫让人瞧见了”
魏浟拧眉,问道“我走了你就这么一直不穿衣裳躲在这里”
慕含娇看看身上还披着他的袍子,也只好恳求“那,还有劳殿下帮忙找一件衣裳过来”
魏浟只觉得跟她这么说话心里都堵得厉害,当即两步走上去,气势汹汹的一把将她抵在了墙上,抓着她的胳膊,沉重的喘息着,道“娇娇,你就不能等一等,等我去了辽东回来就给你一个交代。”
魏浟也是现在才知道,慕含娇以前只是单纯的怕他,并没有那么无情的拒绝他,而现在才是丝毫不给机会,想靠近她,她都会竖起浑身的刺。
他们都定情了,犹记得那日相拥在一起的感觉,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他都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因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要分开,等了这几月,一直迫不及待想着跟她相见,一解相思之苦,没想到事事不尽如人意,赐婚从天而降,他们会是这样再见。
他觉得娇娇肯定是生气了,气他没有兑现承诺,跟别人有了婚约,气他说话不算数,让她失望。
她不会那么绝情。
慕含娇被他捏着胳膊都生疼,挣扎两下无果,只得紧皱眉头,抬眸看着他,低声道“殿下,有什么话我昨晚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现在是我姐夫,如此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拉拉扯扯,实在多有不妥
“今日长平郡主如此为难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她怀疑未婚夫跟妹妹纠缠不清,她都已经知道了,你再这样只会害得我没办法跟她和睦相处。
“我明白,你想说你的处境身不由己,都是圣旨赐婚我不曾怪过你什么,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你,我心里只有我的心上人,那天答应你都是因为被你逼婚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你给什么交代,只求你别这样了,我们一刀两断吧,我只想安安宁宁过日子,不想落得最后下场凄惨”
魏浟从来没感觉这么心痛过,好似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刀,无情的插在他身上
他神色略显得黯然,目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有些落寞的问“娇娇,由始至终,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我的心上人只有一个。”
魏浟气得不轻,“他有那么好么”
“这世上再找不出来人比他还好。”
魏浟愈发恼怒,真的想问东莱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要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