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乾阳殿上,魏浟总算见了皇帝,当时就单膝跪地行礼请罪,面色苍白,轻咳两声,道“儿臣重伤在身,延误归期,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冷哼一声,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道“你重伤在身”
“是,父皇若有疑虑,可让御医查看。”
皇帝道“你如何伤的”
魏浟如实描述了那日冬狩时候的事情,靖王如何带着御林军想要将他围杀在猎场,还亲自用箭射伤了他,他侥幸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养了这十天尚未好转。
靖王在场,当时就要来搬弄是非,“分明是你先射伤父皇,害得父皇落马,我带御林军将你擒拿归案,有何不妥倒是你抵死不从,我看就是心里有鬼
“父皇,儿臣之前已经给父皇看过有关人证物证,有三弟亲眼所见,加之现场还有他遗落的物证我看就是他图谋不轨,有弑父谋逆之心儿臣还有证据,他这几年以权谋私,排除异己,勾结乱党,暗中屯兵,企图谋逆还望父王今日就将其严惩,以绝后患,切勿养虎为患”
魏浟还与他争辩“以权谋私,有谋逆之心的人,恐怕是二哥你吧先是以巫蛊之术害得大哥被废,现在又想利用冬狩之日,谋害父皇嫁祸于我,由此试图弑父杀兄,篡夺皇位”
靖王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说到巫蛊之术害得太子被废,皇帝自然脸色一变。
靖王有些心虚,立即又指着魏浟,道“分明就是血口喷人,倒是你,竟下毒毒害皇后,害得皇后如今中风,卧床不起”
魏浟冷笑一声,“我现在还怀疑,就是二哥你给母后下毒,就想嫁祸给我”
靖王和魏浟在乾阳殿上一番唇枪舌战,滔滔不绝,各自指出对方罪责,听的不但皇帝有点弄不清楚,连在场的诸多大臣也实在分不清楚孰是孰非。
两人不单单只是嘴上说,还各自搬出证据。
直到最后,靖王的一句话,让乾阳殿上顿时鸦雀无声,肃静下来,他道“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跟你废话,父皇,这个魏浟,实际上就是冒名顶替的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此话一出,不但皇帝震惊不已,在场位高权重的大臣、皇亲国戚更是惊愕万分。
皇帝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指着靖王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靖王指着魏浟,当真众人的面,道“他根本就是个假货我五弟当年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是皇后找了个孤儿掉包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皇子,而是不知哪里捡回来的贱种,骨子里流的就是脏血,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根本就不配顶着皇子的尊贵身份所以才一心想要谋反,想要对父皇不利,谋夺皇位父皇,你再别被他蒙蔽双眼了”
皇帝看了看魏浟,大概还有些不相信,“靖王,今日当着朕说这话,可有十足的铁证”
靖王道“皇后已经将证据抹得干净,现在他为了堵住皇后的嘴,狠心下毒将皇后也变成了废人,若是要证据,那就滴血认亲”
魏浟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并不意外,只能顺水推舟,连自己也帮着询问,“那靖王打算如何解释我这张脸我可是从小到大被人说跟先帝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有魏家的血脉,能有长得一样的人”
靖王道“哼,青囊门有个人叫陈鬼手,善于给人削骨拉皮换脸,你这张脸就是被他做出来的吧,只要找一个有经验之人摸一摸,便能分辨是不是动过刀”
有人觉得,靖王这番指责全是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没有任何证据。
皇帝一开始也不太相信,可是回想起来,魏浟三岁的时候确实重病送去过青囊门,还是他亲自下旨送去的。
众人都在猜忌议论不休的时候,却见魏浟突然站起来,负手背后,一脸冷静。
他一开口,竟然直接承认了,直叫众人跌破眼球。
“我确实不是你亲生的,可我得脸也没有动过刀,因为,我父亲是先太子魏宵,所以我遗传了先帝的容貌”
提到魏宵这个严令禁止提及的名字,皇帝身子一软,差点从龙椅上跌了下来,当时就屏住了呼吸,仔细看着魏浟,大概还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靖王好像也没反应过来,他竟然还敢承认还敢说自己是那个先太子的遗孤
当时皇帝就要叫人,“来人,将这逆贼给朕拿下”
魏浟不紧不慢的抬起手,“我话还没说完,皇叔急什么还有一个人该介绍给皇叔认识认识,你才好想起来,当初是如何犯下滔天罪行的”
皇帝叫御前侍卫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乾阳殿,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所以皇帝也不着急,反正他也插翅难飞。
他就想知道,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都从未怀疑过的,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魏宵的遗孤了
这十六年来,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血洗东宫的那一夜,每夜噩梦惊醒,都是因为魏宵浑身是血的来找他报仇,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手足相残
他夜夜噩梦连连,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十六年前的东宫惨案被人给翻出来,最害怕的就是当年的事情有人来报仇。
没想到今日,他所惧怕的一切始终还是发生了。
随后就见,魏浟微微招了招手,旁边负责押解他进宫的大将军许茂,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摘下了脸上的人脸面具,露出的真容。
是右边脸上赫然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这个男人,和先太子长得像极了,就是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冷冽寒光不太相同。
他是
黑煞扔掉面具,立在大殿之上,冷哼一声,道“皇叔可还认得阿瑾”
当年他已经十二岁,时至如今,整整十六年过去了,他那张脸,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十二岁少年的模样,只是当初那个爱笑的温和少年,如今变得满目戾气,浑身带着一股凶煞之意,叫人看起来就头皮发麻。
魏宿的噩梦里,也见过魏瑾,他一直以为魏瑾已经死了,所以看见眼前已经长成而立之年的魏瑾时候,见魏瑾回来找他报仇的时候,彻底崩溃了,吓得是差点魂飞魄散。
没想到,他竟然扮成了许茂,混入了宫里
皇帝像是活见鬼了一样,这回彻底不淡定了,当时就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下令道“来人,反了,什么魑魅魍魉,竟然能如此出入皇宫,朕养你们都是一群饭桶么给朕拿下,将这二人给朕拿下若有反抗,不留活口”
魏浟抬抬袖子,不紧不慢道“皇叔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份大礼给你,待你看过之后,再考虑是不是要将我们拿下。”
说着,魏浟自怀里取出来一块正黄色写满字的锦布,勾唇道,“这份是先帝遗诏,上头清清楚楚记载着传位于太子魏宵的事,一看便知你当初毒害先皇、血洗东宫的罪行
“今日我就要在此公诸于众,就叫文武百官擦亮眼睛看看,到底弑父杀兄的是谁谋夺皇位的又是谁让全天下的人都擦亮眼睛,看看你那伪善的真面目”
皇帝脸色黑了几分,倒是却目光愈发狠戾,“你以为随便不知哪拿出来一块破布,就能证明这是先皇遗诏你也太天真了”
魏浟语气坚定而带着一股说服力,好像在场的诸多朝廷重臣都得听他的似的,直言道“我可以将这遗诏给文武百官传阅,罗丞相、周太傅等人都是先帝时期的老臣,还有长公主、大将军和仁王,想来必定能分辨这遗诏真伪”
皇帝看着他手里的遗诏,愈发心虚,当时就有些急眼了,面红耳赤,当时一挥袖子,“来人,将这两个妖言惑众的乱臣贼子给朕拿下冲撞圣怒,碎尸万段”
文的不行,自然就是动武了,现在就要将这二人除掉
不管是先太子遗孤,还是突然拿出来的遗诏,皇帝都根本不想看见
当时乾阳殿上骚乱成一团,文武百官惊恐得四下逃窜,御林军成百上千的拥入,想要进来捉拿魏浟和黑煞。
魏浟和黑煞两个来回,从御林军手中夺了刀,就此大开杀戒,速度飞快,带着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有的狠戾决绝,从殿内杀到殿外,一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们必须凭借二人之力,撑到援军攻入皇宫为止
今日大殿上的这番说辞和对峙,都只不过是做戏拖延时间罢了。
一个是为了公开手上有先皇遗诏,以及他们二人身份的事情昭告天下,好逼朝中文武站队,一个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到城外早已陆续集结的各方兵马进来围了皇宫。
所以,他们现在只有靠自己和少数的一些友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撑到援军攻入皇宫。
喘气的间隙,两兄弟背对背,魏浟还询问,“你伤这么重,能行么”
黑煞满目血红,冷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着便是刀光剑影,二人如横空出世的恶魔一般,眼睛也不眨一下,眸子中泛着凶煞之气,厮杀得畅快淋漓。
又一个来回,两人背对背,魏浟还有点不服气,“你吃了几粒这么猛”
魏瑾还淡然自若的回答,“五粒。”
魏浟顿时暴跳如雷,“你不要命了”
“废什么话”
才刚刚一说,黑煞感觉也有点不妙,喉中突然一股热流涌出,吐出一口鲜血来,不过毫不在意的横手一把抹去,目光清冷,也不再说话,继续拼死杀敌去了。
反正魏浟是看出来了,他今日也太拼了,身负重伤,直接吃五粒增强药发挥身体极限,凡胎肉身根本承受不了那等虎狼之药,他真的会暴毙的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他是不是疯了这么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