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把陈昭抓住就地正法,匆忙都窜出屋去,把外头客厅上的白/粉和折叠刀一概收好,却不料,还没来得及松上口气,面前的防盗门被霍然拉开。
陈昭也听到那头的动静,慌慌张张躲到门后,不想掺和其中。
“唰……!”
缠满纱布的手掌,死死攥住防盗门一端。
略显急促的呼吸,猩红的眼神。
以及落在地上,不多时,斑驳零落的血点。
鸦雀无声的房间里,众人的视线由下而上,从地板上那滴落成小块污迹的一滩血,到松散的纱布,而后,是一身浅灰色风衣,满面森寒的男人。
有人认出了那张脸,惊骇之下,回身扣住老大手腕,“钟、钟……”
“钟生。”
他的老大,这时倒的确比他镇静几分,擦了擦额前瞬间沁出的汗水,陪着笑脸,“我哋都系良好公民,乜野事要您大驾光临(我们都是良好公民,什么事劳您大驾光临)”
钟邵奇沉默半晌,视线掠过对方那条孤零零的花裤衩、草草藏在桌下的折叠刀,和房间里异常的寂静局面。
以及,门后那片似曾相识的衣角。
扶住门框,他微弯的背脊挺直,伸手,扯了扯领带。
“要钱——光头d,宋家人俾咗你几多钱,我嘅人都敢玩(宋家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的人都敢玩)”
闻声,瘦光头惨白着脸,连忙慌张摆手:“唔系,唔系……”
多年来,钟家在香港,算得上黑白通吃,势力盘根错节,从油麻地到尖沙咀,几个社团里头更是说一不二,为众多大佬所拥护,至今余威尚存。
他们一个赛一个,装得金玉其外,一概是贵族气派,虽不明说,可“敢惹钟家人,抛尸尖沙咀”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知情者,自然心知肚明。
更何况,现在钟邵奇这个脸色,这个处境,这滩血,已经很说明问题。
“钟少,对唔住,下次不会,谅解一次,对唔住!”
不知是谁带了头。
一时间,五六人乌泱泱跪了一地,光头d颤巍巍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杯茶,挪到钟邵奇面前,捧在头顶。
“对唔住,钟少,我什么都没——”
钟邵奇接过那杯茶,又躬身,反手,递到光头d嘴边。
滚烫的茶水尚且冒着热气,而他扶了扶眼镜,蓦地,笑了。
唇角勾起,温文疏离,连眼睫也低垂,不细看,也瞧不究竟,那金丝眼镜后头的眼神,究竟是似是而非的同情,还是,若非借着遮挡,就毫无掩饰的冷酷和戾气。
“误会了,光头d,我们钟家是做正经生意的,早就不来这一套了。茶,还是你喝吧,”说话间,茶杯抵住对方发抖的唇边,而他的笑容逐渐褪去,压低的声线,轻声细语——
“喝完以后,我出双倍价,五百万,哪只手碰她的,把哪只手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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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倾倒一地。
他步履和缓,迈过地上那滩过分骇人的血迹,走进早无声息的房间。
反手,合上门。
原本躲在门后的陈昭,就这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挣扎间略显凌乱的外衣,仰头看向他。
“……”
她眉心微蹙,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惊讶的表情。
钟邵奇下意识伸出左手,想要揉揉她头发,却又意识到自己满手血腥,没包扎好的伤口依旧汩汩渗血,这才及时止住,改而用右手,帮她整理散乱的鬓发。
她微微向后退一步,后背抵住房门。
分明那么温柔的动作,可眼神总归不对劲。
让她有些危机感的……不对劲。
陈昭喉口一哽。
好半晌,挤出的一句话却依旧零散细碎,不过是无力解释着:“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但其实我没事,什么都没、钟同学,你、你不用这么生……”
他一生气,她就叫一声“钟同学”,好似良药苦口,万事大吉。
可这次,似乎没那么管用。
几乎不过是话音落地的一瞬之间。
视线之内,那原不过是帮自己整理乱发的冰冷手指,倏而向下,捏住她下颔。
她被迫仰起头,眼神一抖,长睫一颤。
而后,有人俯身,呼吸温热,唇舌相抵——
她尝到一点腥涩。
作者有话要说: 后排提醒:昭是我亲女儿,真的很疼她,她只是个耍小聪明又大胆泼辣的女孩子,也有很多普通的共性,会有犯蠢的时候,如果大家不喜欢她,直接点叉就可以了,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在文下说她。作为亲妈,我会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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